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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短篇

博士和雷蛇遇見的時候,大約已是兩三年前。

那時候的博士在哥倫比亞賣蛋撻,做小本生意,運氣好撿了單身公寓的漏,所以日子過的還算不錯。姑且自給自足。

他在二十一歲的年紀里并不上大學或是研究些什么,或者說試圖往某些他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方深造。他本身其實是極有學識的,也可說他早年就有過各種學位頭銜,只是他平日里懶得用到、不愿用到。

這學識和獨特的性子讓他成了羅德島——就是他之前所待過的制藥公司的領導者。不過他大概是不喜歡這樣的位置,覺得這樣辛苦但又充足的生活:于旁人看來如此,并非自己想要的。所以就留了一封信,帶著些錢和日用品、換洗衣物從羅德島出走。

可能是因為博士已為羅德島內部貢獻不少,加之近來確實沒有太多事務要他處理。總而言之,凱爾希即使面對阿米婭擔憂的眼神也并未震動,只淡淡地說了聲不必焦急。之后就像是干干脆脆的放養一樣把事情壓了下去。但想來SWEEP豢養多年總要有些用處,阿米婭覺得博士身邊多半有紅或清道夫跟隨,于是也癟了嘴,重新回到崗位。

博士從哥倫比亞的車站下車,此時正是三月,處在冷和暖的交替,搖搖擺擺。讓人不知道何時脫下冬衣,何時戴上圍巾一樣,稍有些難纏。他看看城市邊緣紅色廣告牌上將化未化的雪,還有那之外更遠郊區冒出的幾率烏黑的煙,恍惚認為這城開始歡迎自己,邀請自己來這里安居。因而他拉著行李箱,聽著火車朝下一站前行的咣咣聲,讓行李箱的滾輪在雪上留下了長而彎曲的痕跡。

這痕跡延續到了夏天,大約是剛剛立夏。這時的他已經從決定做點什么輕巧的事放松到達“讓這決定成為現實”的地步。于是他已經擺著攤開始賣蛋撻。

說起為什么要賣蛋撻,只是因為博士喜歡甜食。他原來做的是文職工作,耗費的大多是腦力和心力。而這恰恰要消耗不少體內的能量,所以他覺得吃些甜食總歸會讓工作變得高效。這樣的習慣養成后,他即使閑暇時也要吃,搭配咖啡或是紅茶。這倒很有哥倫比亞或是維多利亞人的風格,或許是他骨子里有著無論到達哪里都能恰到好處融入進去的精神同能力,只在哥倫比亞約三月有余,這一小片區域的人就都已知道他,常來買他做的蛋撻。

這是種無聲的認可,叫人開心。或許再過一段時間,有了更多錢,還可以招攬些人,開個甜品店,不必在這么熱的天氣里坐在攤邊玩手機,用流量看視頻。而是在明亮干凈的地方吹涼風,不用只自己一個人做事——他偶爾在晚上吃完麻辣燙后會這么想。但老實說,博士是個會在微妙之處散發懶惰性子的人,他僅僅是想,實際上很少做。而他一般要做,一般要想許久,而根據他突然留了信就離開公司、差不多也算自己的家。博士在那之前大約想了半年。這樣看來,做到他所想的那些事恐怕還要更長。

至于為什么會和雷蛇遇見,延伸出之后的一系列事情,那就不得不提在他交完房租后的第二天晚上所遭遇的事。

博士在今天也百無聊賴的推著自己的小車在**廣場附近賣蛋撻,那天生意不錯,偶爾還會刮來幾縷昭示著夏天將至的風,不知要讓他認為那是炎熱還是溫暖。而大概六點鐘左右,在他攤邊晃悠半個小時的瓦伊凡姑娘終于漲紅了臉,問他蛋撻能不能在購買前免費試吃。

那瓦伊凡姑娘就是十九歲的雷蛇。

雷蛇一手抓著牛仔襯衫的衣角,另一只手則如像人無聲的宣稱自己有錢一樣在兜里翻來覆去,但到底沒能掏出一個子兒來。她的臉愈發紅,聲音也不如一開始那般淡然冷靜。但似乎是因為問過價格后臉皮薄的女孩多半沒法隨便從這里走開,于是雷蛇只能窘迫的站在攤前,讓銀白發絲所凝結的汗水被黃白的路燈和夕陽曬的閃閃發亮。

博士挑眉看了她一眼,多少清楚她可能沒什么錢。或許是哪里離家出走的富家大**,或許是不知道自己在何處的迷路境外人員。不過他什么都不多說,只是拿著最大尺寸的盒子朝里面塞蛋撻,原本能塞九個,結果被他試了試,能塞下十一個。他把稍微有點溫熱的盒子套進沒有任何LOGO的塑料袋,對她說:這些品相不好,已經賣不出去,要是你愿意去找一公里外的垃圾桶幫我扔掉,我會很感謝你。

雷蛇愣了愣,抿著嘴。她下意識想說這人怎么撒謊,明明這些蛋撻都好好的,還非要扔掉。但她沒說,咽了咽口水,第三還是忍不住低頭對他說了聲謝謝。

以及,她有些希冀的補了一句:我每天都可以幫你清理,不要工資。

博士還沒來得及回答僅限今天,就發現小攤對面已經站了許多人。黑衣黑帽,有些人臉上帶疤,有些人則握著棍棒和看上去就危險的管制**。他們中有的人挑起呢子制的帽檐——盡管快入夏的晚上還戴這種黑帽有些奇怪,不過這不影響眼神的陰狠及鼻腔呼出的劣質煙酒氣。博士看得懂,不過沒完全懂。他知道這里收保護費,但這才月初,時間不對。小型幫派規矩如此,那么想來目標不太可能是自己——

那些人中走出來一個相對機靈的,用哥倫比亞語不干不凈的罵著。隨后就舉著棍棒朝雷蛇和自己這里招呼。他這時候才勉強聽清,原來他們是要她還錢,否則就要她手腳腎臟來還。而博士還是不明白自己只是給了幾個蛋撻,怎么也要被人追著一起打。

這下場面變成了六點半晚上的哥倫比亞郊區街頭追逐戲碼。博士在前面推著車跑,雷蛇在后面因為餓著肚子體力不足所以跟著跑,因為懷疑他們倆是一伙的于是決定都抓來賣的全體幫派成員二十人。三點一線,要是炎國動作巨星來到這里大概不會懼怕,甚至會把這上演成情景喜劇。可博士不會拳腳功夫,倘若僅他自己在被這群人追倒還好,方法不少。可街上有人,雷蛇也在他身后,這就麻煩起來。迫不得已,他只得照距離當地警局最近的路跑。

警局那邊有不少人買過他的東西,于是僅僅當作對老顧客的回饋,博士第三成功讓那些警局的點頭之交們當著他們的面清空了彈夾——代價是自己跑得太快摔了一跤,餐車壞了。這很哥倫比亞。博士想。不過要是能報銷下壞掉的餐車就好了,這是今晚唯一讓人難過的事。

這時候有人拍了拍博士的肩膀,博士皺著眉扭過頭,發現是同樣因為跑得太快結果摔了一跤的雷蛇。不過她也沒好到哪去,鼻子撞在地上,血和眼淚嘩啦啦地流著。她也不擦,只是面色慘白的問他:剛才說得那些還算不算話?

博士想說算**,賠錢。但這模樣還是有些嚇人,而他細看之下竟覺得很有喜劇味道。他不太想在這時候笑出來,所以只是用盡可能平淡的口氣回答:很他媽算。

雷蛇這下終于安心許多,她就這樣徹底倒在他腳邊,如睡著一般昏迷不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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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的。

雷蛇沒什么大事,博士也沒有說什么好**,開香檳咯這種話。他尋思這樣把人扔在這里多半不太合適,畢竟好人做到底,做到一半就走不太合適。再說自己今天的損失全都因她而起,不論怎樣都該要她負責才對。所以單純只是因為太餓而昏迷的雷蛇被博士扛回了自己目前在哥倫比亞的家。

單身公寓其實意外地不怎么單身。也有可能是因為房東本人是極為有錢的存在,所以自己一開始買房時就沒有考慮過單身這一因素,結果就導致這里比博士一開始所估算的還要大上一倍,兩個人綽綽有余,即使是三個人擠一擠也能湊合。這樣看來,帶她回來倒也沒什么可擔憂的。

博士把雷蛇扔到床上,如同是感覺她不會睡上多長時間似的叫了兩份賽百味。隨后就拿了新的毛巾濕濕水,從額頭一直擦到下巴,把那些紅褐色的痕跡全數擦除,只留下那之后露出的白皙臉蛋。這張臉所呈現出的姿態不可謂不美,在博士見過的女人里也是不可多得的好看。只是她先前總喜歡在看價格時瞇著眼睛,以至于讓他以為這姑娘有些明顯的呆傻和單純。

雷蛇醒的很巧,不是在他試著把臉湊過去在她臉上呼氣,數她唇上的紋路有多少條時醒來。而是在外賣剛到的三十二秒后醒來,不出博士的預料。能讓人昏迷的是饑餓,能讓人醒來的也是饑餓。他把偏小孩子的酸甜口味塞進她的嘴里,也不顧她會不會噎到就開始獨自吃自己的那份。誰讓她是身體強悍的瓦伊凡呢,一般的科學常識在他們身上翻不起浪花。

這姑娘邊吃邊吸鼻子,一開始只是讓人覺得她可能是鼻子堵塞,生了感冒的程度,后來就開始吸得大聲,到后來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在吃飯還是在哭。博士默默無言地看著她邊哭邊吃,心想這姑娘可真厲害,怎么在甩著大鼻涕的情況下還吃得那么起勁的。不過這也是玩笑,他隱約猜到雷蛇在這之前大概是受了不少委屈的,僅僅是他不知道而已。且不知道有不知道的方法,他坐過去,拿紙巾一點一點把她臉上的鼻涕和眼淚擦干凈。之后又把自己準備喝的果汁遞給她,隨口說:你喝完再哭,嗓子啞了哭不好聽。我喜歡好聽的。

因而雷蛇像是知道自己不該在初次見面的人面前露出這種不像話的樣子一般,如同被博士的話按下暫停鍵,哭聲微弱的斷在了他安穩的眼神和冰冰涼涼、加了檸檬和芒果碎的果汁里。只是這樣雷蛇也不夠老實,她喝一口就看看男人的側臉,偷偷的看,并不聲張。看他干凈到像是剛剃過胡子的下巴,看他吃賽百味時不由自主鼓起的腮幫子,看他對著電視**女主播來回挪移、帶著品鑒味道的目光。第三莫名低下頭,小聲的說了句謝謝。

博士想,哦,這倒是個懂禮貌的好姑娘。

他隨后問起有關她的事,語氣不咸不淡,不算單純的確認,又不像慎重的人口普查。這樣倒使得雷蛇不過分感到拘謹,反而認真的回答他各種各樣的為什么——沒錢是因為錢包被偷走了。被人追是因為一不小心在當地幫派那里借了**,還不上錢。且還不上錢不是因為好逸惡勞,而是太過年輕,外加學歷低于一般水平,所以始終找不到工作,也無法通過基本勞動來獲得報酬,像是一事無成,毫無用處可言的流浪漢。

說回為什么博士會被那群已經在天堂追債的幫派分子一并追逐,他思考了下,認為有可能是被誤認為同伙之類,所以也被這群不法分子無端遷怒。真是無妄之災,害得他連普通的生活、普通的平靜都難以得到。但事已至此,他總不能找**要錢。而真正害得他搞壞車子的人正在眼邊沒心沒肺的吃喝自己的外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可能是饞她身子,可能是出于善良,也有可能是準備讓她賠償自己今晚的損失。博士對她伸出兩根手指。

他給了雷蛇兩個選項,一個是來自己這邊當看板娘。反正是瓦伊凡這種人型天災,不止戰斗力無可挑剔,樣子也生的好看。只要稍微學學自己的手藝以及簡單的結賬工作,很快就能獨當一面。再來每個月會在酌情扣除相應的錢后把應得的工資發放給她,債還完了就趕緊走人,從此就當沒有見過,算作陌生人。

另一個是去離單身公寓附近的便利店,自行選擇白班夜班,白班從早上八點到下午四點,夜班從下午四點到晚上十二點。各自都是八小時,但只會比當看板娘累,不會輕松。如果做的好說不定能一路做到店長的程度,這是唯一優于看板**地方。

小編綜合認為,兩者都可以憑自己的想法來抉擇。當然,如果想要更快就兩者都做,在不影響基本效率的情況下,博士支持雷蛇以**得更快的方式來更快逃離這座動不動就把人吃進肚子里,之后又化作浮灰吐出的紙醉金迷之城。這種地方不是沒上完大學就想著跑出來開公司的小孩子能來的,那不是熱血青春傳說,而是現實驚悚故事。

博士把外賣包裝紙扔進垃圾桶,在說完各種賠償事項及**方法后站起身,眼睛卻還沒來得及從雷蛇臉上挪開。

不用多想,并不是要她肉償。只是他突然想起這家伙似乎無處可去,畢竟是從自己的家鄉一路來到這里的,如果真的有錢租房子,恐怕也不至于被那幫人追著毆打。

雷蛇對他露出些歉疚混雜尷尬的笑,拍拍有些臟的牛仔褲,自顧自的幫他把茶桌上的那堆垃圾裝好,她不知道怎么開口——在已經被對方如此幫助的情況下,繼續厚臉皮的提出更多要求。她實際上是個面皮很薄的女孩子,喜歡逞強。摸著空口袋買蛋撻時如此,因為近來一段時間遭受的各種委屈而哭出聲后感到羞恥時亦是如此。她知道自己該走,但**似乎有點貪戀許久沒觸碰過的、沙發的柔軟而不愿挪動。

她心里泛著慌張,還有經歷這些可怕事情后不知道是否要再去相信些誰的疑慮和迷茫。這無可厚非,她還年輕,只是個剛剛長大——或者說被迫長大的孩子。雷蛇清楚自己不能用上祈求的目光的眼神,但到頭來她還是一邊咒罵著自己的**和卑劣,一邊下意識的對他施以充滿哀怨和渴求的視線。

只是博士背著身,到底是沒看見她這副樣子。

他略帶無奈,也有可能是不知道該對自己性格說些什么好的沉靜煩躁。頭也不回地扔給她一張毯子,嘆氣說家務全包,外加房租平攤,不準偷吃冰箱里的食物,浴室一天一次,不準多用。自己睡沙發,否則就睡大街吧。

雷蛇啞然。似乎完全沒能料到自己只是在內心有所祈求,博士就真的給了她居住的地方,雖說約法三章,但切切實實地沒有撒謊,和那些表面和善實際想著榨**所有價值的人不同。態度奇怪,不能說熱情也不能是冷淡——但他肯定是個很不錯的人。唯獨這點使雷蛇在此刻強烈的有所感知。

她尚且不懂,也不理解只是見過一面就能讓對方做到這種程度。她想思考,多思考一會兒。可是吃完飯她就困頓的不行,眼睛也睜不開。這沙發在此刻突然變得像是溫暖的懷抱,攜著小小的毯子把她困在名為睡夢的牢籠中,非要刑期坐滿才能釋放,在此前就只得陷入安眠。

博士看看她,便不準備再聽她說謝謝或是其他多余的疑問。就這樣關了燈,連晚安也不說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其實他還不怎么困,最多只是有些疲憊和頭疼的程度。他本來是想依靠今晚的脫口秀節目來舒緩壓力,放松精神的。但事與愿違,雷蛇的突然出現幾乎把他的一切計劃都打亂成不可捉摸、不可拆解的一團。他躺在自己的床上,開著空調,在逐漸變得涼爽自然的空氣中思索自己的做法,這樣做是否有些過于心血來潮了呢?明明只是為了敦促對方還錢,卻好像變得愈發麻煩起來了。莫非是因為自己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所以才會對自己的行動感到困惑?

他翻開手機備忘錄的一頁,那上面寫的是他一開始做甜點時特意記下來的配方及各種注意事項。他覺得有些陌生,盡管已經是做過不少次的食物,各種要求計量差不多已經刻在骨子里,成為習慣一樣的本能,但如果真的要他把這份本能化作知識、不遺余力——或者說大致地教給他人實在是有生以來頭一回。

算了,要是她不好好做或者偷奸耍滑就讓她滾出去自生自滅吧。

博士撓撓頭發,想起沙發對面的抽屜里還有幾張額度不大的哥倫比亞紙幣,他今天還沒來得及鎖好,或許是他獨居已久,一直都沒有特意給什么東西上鎖的習慣。所以他連想都沒有多想,一直看十八禁**看到凌晨兩點。中途還出來喝了杯牛奶助眠,順帶看看雷蛇有沒有真的睡著。而雷蛇并沒有讓他失望,意外的睡的很香。

就是睡姿丑得讓他以為這姑娘是在和什么大型生物摔跤。

博士在八點醒來,雷蛇則在九點半才醒過來。按理說憑博士的習慣即使睡到下午一點也沒什么可奇怪的。但他今天破天荒起了早,去便利店買了新牙刷新毛巾還有拖鞋等等生活用品。店長第一次見到他在自己這里買啤酒和牛奶雞蛋之外的東西,以為他要搬家,還特意送了他一包衛生巾用來表達遺憾和留戀。被博士一下砸在臉上,險些昏厥,只能滿不情愿地在衛生巾之后多加幾份生肉。博士這下開心不少,告訴他自己不準備搬家了,作為免費生肉的答謝,這幾天給她介紹新的店員。

店長說:根據你沒有把衛生巾還回來這一行為來看,有沒有可能你是女的?或者說你身邊有了女人?

博士說你是不是經常去警局客串警犬?什么你都想知道。你是警犬嗎?

店長故作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向他展示自己挺翹尖銳的耳朵,自豪的回答:我就是佩洛。

博士一下子覺得她說的很對,說狗像狗也沒什么不禮貌,在哥倫比亞提及他人的種族算是很正常的事,只有薩卡茲才會對此默不作聲。所以他呸了一口,讓她一定要多吃巧克力。

店長沒生氣,只是在為他結賬時繼續詢問他是否真的有了女人,所以才買女拖。博士嫌煩,認為這種破事沒必要說來說去,所以用了傷敵一千自損一萬的說法:我喜歡女裝,就買就買就買就買。關你屁事。

這下店長女士反而興奮了不少,告訴他等穿好一定要拍照給她,她想看。

因此博士又一次對這脫線的女人感到難纏,忍不住想要把她從柜臺拽出來放在高速下落的液壓機之下。壓扁按圓,扔進垃圾桶里。

他揉揉眉心,決定暫時不和她說起關于新店員的事情,等到她再次低聲下氣的找他求援時再說。

博士拎起塑料袋,在店長笑嘻嘻的表情中邁過感應門,步行約五分鐘后回到家。

他把東西一樣樣從袋子里取出,有的塞入冰箱,有的拆開后裝進空余的抽屜里,或是放在雷蛇身邊。做完這些,他就開始做早飯。不過說是早飯,哥倫比亞的早餐品種并不足夠多。他也懶得做很繁雜精妙的菜式,僅僅是在熱牛奶里加糖,煎雞蛋外加在烤面包邊倒上再不吃就要壞掉的番茄豆罐頭。一式兩份,不怎么香也不怎么好吃,對于博士而言,大概只有營養勉強算是充足,還有吃下去后足夠飽腹。而這時候剛好九點半,博士便不準備讓她繼續用這種便宜好用的手段繼續霸占平時只有他才能獨占的沙發,所以簡單的、帶著點連他自己都不知曉的惡趣味,用投進短袖縫隙的冰塊叫醒了她。

雷蛇好一陣打滾,以至于博士微妙的看見乳白和粉紅的交錯,當了一次幸運**。她其實并不是過分引人注目的身材,一切都不如說剛剛好。剛剛好的落在博士眼里,剛剛好的滾到地上,剛剛好的被冰塊融化的水漬濡濕衣襟,剛剛好的察覺自己現在對著陌生的男人大放春光。她到底還是女孩子,該有的常識終于在短暫的宕機后回歸大腦,但她沒想著給博士一巴掌,而是先呼吸急促的朝他道歉,說對不起。

博士以為她又要哭,趕緊把給她準備的換洗衣服塞進她手中,隨后就如逃離一樣去了另一邊的餐廳,拉上了無論如何都無法用目光予以穿透的磨砂玻璃滑動門。雷蛇聽見關門的聲音,似乎是從那腳步聲里聽到男人第一次顯露的慌不擇路,那對讓人分不清暖橙還是金黃的眸子因此多了些自昨晚開始就不斷蔓延聚合的好奇。只是這情緒持續不過數秒,她就開始深呼吸著換上了那套稍顯寬大的干凈短袖。味道和新買來的完全不同,帶著好聞的肥皂味,很普通,但很難不讓人懷疑是他曾穿過的。

雷蛇去到餐廳,相對無言的吃過自己的那份,這之后又再次低頭向男人表示謝意。她的角如兩根尚未打磨過的木雕,看上去稍有粗糙,不長不短,差點戳到博士盤子里。博士不想讓自己花錢買的餐具因為這種可笑的原因四分五裂,于是一邊回答不用謝一邊把她有些不夠平衡的腦袋推到后面——中途似乎有碰到過女孩的角,但也只一瞬。這事他很多年后也不曾記得,只有雷蛇自己記住了這種異樣的感覺。她默默無言地坐在椅子上注視著他,像是在等博士說些什么,等他對自己如何發落。

博士到底還是在這樣的眼神中敗下陣來,沒有詢問關于昨晚給出的選項究竟如何抉擇這件事。只是要她去洗個手,準備教她怎么做黃油面皮及傻瓜都能學會的開酥方法。他其實是個很容易心軟的爛好人,不過他自己很少去承認這種事情。這并不算丟臉,不過是在如今的時代中被人們有所異化,而他也只是恰好不曾習慣如此異化,所以才決定對自己的本性閉口不談。而雷蛇是個在他允許前絕不開口問問題的笨女孩,所以博士意外的認為她人不錯,說不定之后能以各種身份好好相處。

也即,不論她準備做什么,博士都準備告訴她一些技巧。這樣即使她之后再一次流落街頭或是遇到困難,多少也不至于餓**。

他洗過手,用面粉混合過糖與鹽,把去便利店時就開始室溫軟化的黃油和水傾倒其中,一下一下揉成面團。同時讓雷蛇注意自己的劑量和手法,不要走神。博士在做甜品時格外認真,不亞于原本在公司制定各種計劃的那種認真。因為他喜歡,因為他自己都有些不由自主、無法察覺的拘謹,所以專注之上只會更加專注。配合那張還未在雷蛇面前表現出多少表情的臉,竟然多了些莫名的壓迫感和成熟的意味。讓她也變得緊張起來。

不過這其實算作簡單,更容易失敗的其實是開酥這一過程。要么用力過大導致黃油側漏,要么厚薄不勻使得烤制出來的效果較差。雷蛇的作品多在這兩者之間來回橫跳,偶爾有所成功,但還沒等博士說些贊賞的話,下一次就因為過度緊張和心思混亂而失卻精度,復又再一次失敗,浪費掉相對來說較貴的黃油和糖。因為初次制作而顯得笨手笨腳的瓦伊凡**數次以為自己會被博士一通臭罵,至少也要被說些難聽到要人忍不住血壓拉高的難聽話。但博士沒有,他只是每次嘗過后簡單說出不足和需要改進的地方,以及如何解決問題的各類方法,隨后就坐在她后面,不玩手機,不看書,只是看她制作的過程,順帶看她。

雷蛇尚未見過陌生人能對自己如此有耐心的。在她過去的十九年人生里,即便是父母也對自己的反應遲鈍和不善動手難掩失望、少有期待。她差不多清楚自己并不是聰明的孩子,所以她能夠追上他人行動而不掉隊的唯一方法就是努力努力再努力,但于現代社會十分正常、而于雷蛇自己又稍顯殘酷的是:唯獨沒有人愿意等待加倍努力但進步緩慢的人。唯獨這樣的時間不會給她。她早已習慣,但量變引發質變的道理又切切實實存在于她身上。于是在博士有一搭沒一搭地矯正和近乎“放養”的態度中,她的成功終竟在某個他人所不知曉的時間里變得穩定,成為即使做過多少次都不會失敗的常態。

博士說:你看,你其實并非無用的人。一些事情也無關乎天賦,只在努力。兩者就如果醬和白面包一樣——前者僅僅是讓面包變得更好吃,失去了或是不存在也不至于讓人失去希望。但后者卻能填飽每一個饑餓的日子,即使不一定有果醬。

他從雷蛇手中拿過最新的一份酥皮,塞進嘴里,讓她聽咔嚓咔嚓像是修剪多余枝丫的聲音。奶香味,還有油脂的香氣自他的嘴角溢出,還有些用于錦上添花的微咸。一切的一切都可以算得上完美,是即使拿出去賣也無法被人指責的成品。他很滿意,雖說已經因為吃雷蛇的失敗品吃到十成飽,但結果如此,胃部到底還是要為此空出地方來。

博士吃完,回過神后又了然的擦擦手。說不好意思,我總是喜歡動不動就給人講道理。擅自對你的心態下定義也是我的毛病,我喜歡顯擺自己,顯得自己很有能耐。但這不好,不要學,以后覺得討厭就直接告訴我。我也會為了改變自己的惡癖而努力。

雷蛇眨眨眼,她其實想問博士怎么知道的。她明明從頭到尾什么都沒說,只是“明白了”和“對不起”。但他卻像是能夠看穿人心,猜透她所思所想,對她的心情有所理解,進而恰到好處地給予她支持同鼓勵。可只這一次,博士并未察覺到,或許是他剛剛對著雷蛇不清楚也僅他知曉的習慣做了反省、自我批判,以至于他有意地不再去在意、觀察這個其實很好懂、但又不是那么好懂的年輕姑娘。他去冰箱拿來買好的汽水和啤酒,不再說些什么。時間已接近中午十二點,他在這短暫的休息后又要去做飯——當然,和材料費不一樣,這要從之后的工資里扣。

瓦伊凡少女感受著二氧化碳構成的氣泡在舌尖炸裂所帶來的的酥麻感和微弱的痛感,又一次把視線投向喝啤酒的同時看菜譜的男人。認為和他所著襯衫的黑一樣,停在那里宛若童話故事中會變成似墨般鴉群的俊美男子,神秘而又優雅,趨于冷淡和親近之間極難界定的點。不過他似乎和俊美不太相符合,只是普通,普通之上多了點這個年齡不該有的熟練和細膩。或就如那副姿態所呈現的一般深邃。

男人抬起頭,突然在這時候問她在看什么。

雷蛇有些心虛,說自己在看餐桌邊的掛飾,但又因為有點累,所以忍不住發了會兒呆。

博士撐著腦袋,若有所思的從她被汽水打濕后變得黏糊糊的、晶瑩剔透的唇掃過,隨口問道:看這么長時間,好看嗎?

她張開嘴又合上,第三垂下眼瞼,似乎是在逃避對方若有若無的視線。

“很耐看。”

雷蛇也隨口回答:“大概能看很長時間都不感到厭煩。”

他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認真建議道:“送你一個?”

她摸摸發燙的耳朵,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我怕自己言不由衷。

博士啞然失笑。

“那過段時間再說。”他收攏表情,就此輕輕推動她的肩膀:“累了就快去睡覺。”

順理成章,所謂會者不難難者不會。一些看起來好像很難的事情在實際上手做過后會發現和自己所想象的程度相去甚遠。就像學車拿駕照,就像雷蛇學做甜品。博士在那之后并未囑咐她什么,也不告訴她修好車子之后就要出去正常販售——或許是想再給她些時間,或許是想在那之前帶她去看看另一份工作,倘若她對餐飲行業毫無興趣,那么就應該如那位活潑店長的意,安安分分面試,安安分分的學著接待客人站柜臺了。

博士并不怎么介意雷蛇如何選擇,在他看來隨便干涉他人的選項總是失禮的,且這失禮之后還有被迫承擔某種麻煩責任的可能。所以為了省事也好,不讓雷蛇埋怨他也好。他從頭到尾都只說“如果你希望”和“那樣也不錯”這種看上去滿是贊同但實際上無異于模棱兩可的話。然后靜待這位淪落至此卻還是試圖活下去的小姑娘做出相應的選擇。

雷蛇的回答很簡單,還是她在休息之后主動找上博士詢問相關事宜的。她什么都沒有,是沒錢沒房沒車的三無,所以作為交換,她只有精力和體力多得讓人咋舌。因此打兩份工也沒什么關系,如果時間允許,甚至八份朝上也不是不可能。于是博士在聽過她的要求后不禁在內心感嘆:年輕可**好啊。隨后就帶著她在客流量最少的時候找上了店長。

這女人看見雷蛇就莫名地興奮,倘若不是她的女兒已經開始上中學,恐怕博士會以為她是女同。但仔細想想似乎沒什么問題,有可能是雷蛇這類年輕懵懂的小姑娘特別容易激發她的母性,就此延伸出保護欲和疼愛的感情也不是不可能。博士不是女人,不好理解這種心情,他只用稍微扎人的視線刺過女人幾下,便聽到她鼓起嘴氣呼呼的**。說你不也是個孩子,沒有戀愛沒有結婚,哪里會懂小孩子的可愛。

博士回憶起在公司里的那段日子,羅德島內部其實也有年齡較小的干員,基本都帶過一遍。不過喜歡惡作劇耍花招的類型偏多,一天到晚總要為她們的事情頭疼。盡管事后能夠猜到這是小孩子獲取關注的想法作祟,但全年無休的去為人收拾爛攤子果然還是謝謝再見。他想到這里,突然對著正批判他單身可恥的女人冷笑一聲,覺得大部分的年輕人總歸是要人討厭的。

就算他自己也在這范疇之內。

店長把博士拽到一邊,示意現在是面試時間,閑雜人等稍后才能用上,在那之前先不要出現。男人聳聳肩,干脆拿了份時尚雜志坐在距離她們約六米遠的地方,開始悶頭對著手表和定制西裝的奢侈品一欄翻來覆去的看。

面試的內容其實區別于傳統意義上的自我介紹和能力展示——這當然有博士在此之前先做溝通的原因。所以事實上只有些約定俗成的簡單培訓,怎樣接客,怎樣結賬,什么時候要去上貨下訂單,店內各種電器如何使用之類。她向雷蛇一遍又一遍的講,講得很細,十分有耐心。但博士覺得她多半不是因為性格問題,而是單純的害怕好不容易拐過來的員工預備役逃離,而再找實在費勁,所以才如此和顏悅色,讓心思還算單純的小姑娘受寵若驚。

約莫十五分鐘后,兩人之間的交流似乎告一段落。博士已聽不見她們說話的聲音,便感到奇怪的揚起臉。卻只看到女人,沒看到雷蛇。女人小跑幾步坐到他身邊的椅子上,興高采烈的說著這孩子真有天賦啊、素質真不錯啊,好有禮貌啊,長得很好看啊等等等等。如同夏日正中蟬和蒼蠅,如同十幾只鴨子一同扇動毛糙的翅膀。博士掏掏耳朵,問她收不收。她則埋怨他不聽人說話,之后又笑瞇瞇的說:一定要收,怎么不收,不收可惜了。

女人感覺博士的肩膀微微塌陷,瞧見他扭過腦袋呼吸的模樣。一時間想要嘲笑他,但思來想去又覺得直接戳穿未免太過無趣。索性問:你就不想知道那孩子去哪了嗎?

博士若有所思:應該去廁所了吧?出門前緊張,喝了不少水和飲料。

店長哎呀哎呀的把臉湊過去,表情呈現出一種溫柔的曖昧,是那種讓博士很不爽很窘迫很討厭的曖昧。博士以前在四個人臉上見過:煌、華法琳、可露希爾,以及盛怒之下怒極反笑的凱爾希。就這一點看來,可見那些過去并不值得稱道,至少不能算是美好祥和幸福的記憶。他有些后悔,一方面是說漏嘴,一方面是不該對這個麻煩的女人說漏嘴。

她一把搭在男人的肩膀上,隨手把他夾在腋下的時尚雜志抽出,放回原處。帶著明顯的八卦心問他:你不是說沒有女人的嗎?那這算啥。

店長當然是故意的,博士也清楚她是故意的。但在對方的店里用上粗暴的語氣未免不太禮貌,博士只得耐著性子裝傻,說自己什么時候說過這種話。女人聽完卻不罷休,說那就是真的咯?你從哪弄來這么小的女朋友?問過人家父母了嗎?未成年可是要判刑的。

男人瞪她一眼,告訴她雷蛇已經十九歲,正是青春靚麗的年紀,完全成年。再說對方和他的關系不過欠債人和債主,或者員工和老板,頂多可以算普通朋友——雖說是意外撿來的。哪來那么多沒用還無聊的腦補?店長這時捂住嘴,用十分驚訝的語氣說,我都不知道這種事哎,為什么你對她這么了解?你不會用了什么非法手段偷取了人家的個人信息吧?

博士從貨架上拿了瓶冷泡茶,擰開后喝了一口,表情恬淡:是她自己告訴我的,在詢問其他事情時順帶的順帶。

女人又開始笑起來。

“你看,不信任的話是不可能什么都告訴你的吧?”

“太輕浮了。”他反駁一句。“她分享自身的情報,而我幫她在這個鬼地方活下去,只能算是利益交換。”

“你怎么總把善良說的那么奇怪。”店長嘆了口氣,“哪有人會為素不相識的家伙特意來求我的。”繼續說道:“有人嘴硬,但我不說是誰。”

“哦,我一年前也對你說過來著。”他的指尖劃過光滑的塑料瓶壁,輕輕敲動幾下。“你沒有察覺到嗎?”

“察覺什么?”她抬頭望向天花板。

“不說拉倒。 ”

“那就彼此彼此。”她笑笑。“雷蛇……是這么叫的?聽起來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的名字,我覺得是代號或者假名。她可不是去上廁所,現在可還是在面試中呢。”

博士挑眉,把手中的茶放到一邊:“不是說通過了嗎。怎么又臨時冒壞點子?”

“總歸要正式一點吧?就和不經過風雨吹打的樹木不能茁壯,那孩子也一樣。”女人把他的臉朝左撥動,“在那之前——要先實戰。”

而后,他們視線所及的前方傳來了軟質鞋底踩過白瓷磚的聲音。

分貝很小,傳遞的范圍只限在這一小片區域。如果不認真聽恐怕會輕易忽略過去。但發出如此聲音的主人與那樣的聲音相比倒是相當引人注目——挺立的黑色領結,乳白的立領和主體蔚藍的制服組合在一起,在視覺上所呈現出的除卻和諧同過度的感覺外,更重要的是讓那副不偏不倚剛剛好的身材有所凸顯。加之白皙的皮膚和因為窘迫和羞怯帶來的紅色暈染,毫無疑問,面前的人在褪去常衣、身著一般工作制服也是漂亮而極富可愛意味的。

博士的眼睛從她自白色長袖中探出的、因為無措而胡**織在一起的雙手,以及那雙被黑色薄**包裹的纖細長腿上輾轉過一次。就聽到店長滿是指責意味的說教:那套常服算什么啦,又大又丑,一點都不合身,毫無品味就算了,上面竟然不是香水味而是平價肥皂味。這個年紀的女孩哪有這樣收拾自己的,也不知道那身衣服是誰塞給她的——你說呢?

他咳嗽一聲,心想我才不說呢。之后又帶著點欣賞的味道望向雷蛇,不假思索的說:“還不錯。”

她微微睜大眼睛,半是難為情半是瑟縮的扯出一個笑容,像是正準備說些什么。結果卻被店長搶先一步問道:“有多好看?”

這是相當為難人的問題,再者讓她來問多少有些越俎代庖。不過雷蛇此時多半沉浸在某種不知所謂的驚喜之中,連她自己都不知曉。女人想,要是讓那樣的她來問些什么肯定顯得十分狡猾,十分刁難吧。既然如此就由她來,誰叫她最喜歡好玩、有趣,年輕的事物呢?

博士捏住下巴,忽視掉旁邊女人的插科打諢胡攪蠻纏,第三在經過短暫的思索和雷蛇七上八下的沉默后,那唇竟罕見的勾連起少許弧度。

“——害我都想要一直坐在這里等她下班了。”

女人又開始噗嗤的偷笑。

“你笑個屁。”博士轉臉罵她,“你從剛才開始就在笑,你都沒停過,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

“不不不這分明是祝賀成功的笑嘛,別生氣別生氣。”店長遮住嘴,眼里透出不少戲謔的味道。“既然能在客人面前自然的展示自己:那么實戰就算完成一半了,可喜可賀~”

她對著雷蛇,也像是對著略顯不滿的博士拍拍手,笑容不減:“剩下的就等回家的路上一起練習吧——接待顧客的部分,要互相配合著好好做哦?”

……

雷蛇到底沒在回家的路上把博士當做練習對象。

她悶著頭跟在博士后面,似乎因被他看到自己那副不像話的模樣而感到羞恥和沮喪。盡管店長說那是制服中賣相最好的一套,對方的反應也實在出乎她的意料。但自被他報以那樣的回答后,難免的、也可說不經意的,雷蛇隱約被一股莫名且不知來源的心情所纏繞。癢癢的,有點酸澀的,細品之后或許會嘗到一些甘甜的味道。如果曾經的、現在的她所擁有的記憶未曾出錯的話,那么這應該是從未有過,新奇而不可思議的感覺吧。但她并不抗拒,反而意外的有些貪戀,有點沉溺其中,有點喜歡。

老實說,店長并沒有和她提到多少關于工作相關的事情。她似乎更關心自己,或者換種說法:自己和博士之間的事情。但很不公平,她只有在店長面前回答問題的份,而店長卻對博士是怎樣的人三緘其口,無論怎樣詢問都不作回答,顧左右而言他。像是她也不曉得這樣問題的**,想要知道就只能依靠雷蛇自己的努力。

是的,雷蛇對在危難時刻救助自己,為自己騰出容身之處的博士有所好奇。想要了解,想要觸碰,想要知道某件事情的**。還有一點,或多或少還有一點雷蛇自己都還不能承認的好感。這好感不多,但姑且看不到被削減的可能,只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愈發增長。是因為看到了生活或許會變好的希望嗎?還是預料到會因為某個人的出現而逐漸成為不一樣的,僅僅只有他所知曉的自己嗎?

她尚未對**有所明了。

不過,僅僅要她回答這樣下去是否安心,是否會得到自己有生以來從未得到過的、見識過的東西——如果只是這樣的問題的話,她大概會憑著自己那份莫名的直覺不假思索的肯定吧。

莫名其妙的遭遇,莫名其妙的生活,莫名其妙變得模糊不定的理想,還有已經成為莫名其妙一部分的奇怪男人和自己。這樣的日常,似乎就要在之后繼續延伸下去——

兩個人的腳步突然變得單薄脆弱起來,兩個人的影子如同一根愈拉愈長,但無論如何都不會斷裂的橡皮筋。博士在前,雷蛇在后。雷蛇是放慢速度逐漸停留的原點,博士則快要走到她快要看不見的夕陽的風和光里,像是要變得看不見,像是要成為透明。

博士若有所感的回頭,切實的困惑著,于是輕聲叫她。

“——還不回去?”

她收縮起自己的胡思亂想,快速說道:“嗯,正要向回走了。”

隨后那對拉長的影子融合在一起,暫時分不清彼此,好像也懶得再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區分了。

“回去后,可以麻煩你陪我練習嗎。”雷蛇微微側過臉,讓紅光和面部的暈染相互混雜。“店長說過讓我拜托你的。”

“嗯——”

男人把手機塞回側兜,于短暫的沉吟后開口。

“如果今天由你來刷碗的話……”他說。“那我就陪你。”

她從男人漆黑的瞳中見到一種寬容,或者不明顯,藏匿很深的善意。所以終于忍不住松了口氣,小聲的、像是要把從那天開始就想要對他言說卻未來得及說清的話語全部吐露似的。

“謝謝你。”

博士隨手揉過她的腦袋,如同在發聲前先做回應。

“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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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同鐘表般一圈又一圈不停地輪轉。夏日姑且算是穩定而悄無聲息的來到哥倫比亞。炎熱和只是呼吸一次就會讓喉嚨鼻腔陷入干燥的風不停的席卷在這樣小小的郊區里,終于的終于,不湊巧的不湊巧,博士的車子在那之前的一個月修好了。雷蛇也終于從每日只有便利店白班的輕松變為晚上五點也要出攤工作的馬不停蹄。

她時常會累到不能自己,回家只要腦袋碰上枕頭就會瞬間入睡,毫無障礙。也時常起不來床,每天都在多睡五分鐘的謊言和睡過頭差點遲到的現實中來回徘徊。恍恍惚惚的上班,恍恍惚惚的下班。然后還算清醒的上班,第三精疲力盡的下班。店長幾次打電話給博士,質問他是不是有些過分壓榨剝削了,但博士很無奈的表示,這真的只是雷蛇自己選的。她一方面是想早點還錢,一方面似乎是在為未來的某件事、某個想法而有所積累。盡管那似乎有些杯水車薪。博士向來對他人的意志多做干涉,之前也不止一遍的說過,所以他對店長的問題只是簡單回應——由她去唄。

店長生氣起來,罵他不負責,無血無淚。對喜歡的姑娘也這么冷酷,活該成為孤家寡人。

博士嘲笑:我才不想和你一樣陷在那種拖家帶口討生活的泥潭里。然后果斷掛了電話。

他不舒服的呼出一口氣,這時候雷蛇剛好在外面把鑰匙**鎖孔,咔噠咔噠的轉動起來,但花了三分鐘都沒擰開。博士心說不妙,鑰匙斷在里面可就糟糕大發了。所以只能拍拍門,讓她把鑰匙抽出來,他自己開。

雷蛇尷尬的被他迎進來,一只手拎著包,一只手則拎著今晚的食材。博士隨手接過,把那些一股腦放在廚房的案板上。回頭招呼她去洗手,稍后準備吃中午飯。

而關于為什么會如此順利的變成這種情況,原因有兩點可考,一是雷蛇不會,平時即使想要學習也少有時間。二是博士已經習慣成自然,平時就常自己做,時間長了也從基本的飽腹變成相當程度的講究。做的好吃而精美,不像表面那樣的無表情和感情寡淡。這應該算是種好玩且有趣的反差——雷蛇一開始以為他最多只會做簡單的飯菜,敷衍了事,結果意外的很在意吃這方面的事情,但認真思考之后發現這并不能算作奇怪的事情,畢竟做出的蛋撻是能夠拿出去販賣的程度,做飯不好吃反而會令人迷惑吧。

雷蛇搓著手,滑溜溜的肥皂泡在八處指縫中來回走動。她難得會搓這么長的時間,也有可能是她今天有點恍惚,以至于會盯著鏡子里白白凈凈的自己許久許久。她把泡沫全都摩擦到粘稠如化妝**的地步,嘩啦啦的沖洗,之后又用涼水洗臉,手掌的皮膚就在一冷一熱之間緊縮起來。毛巾擦過后就給雷蛇以一種清醒的干澀感。

這對她來說實在不能稱之為舒服,拿著刀叉和勺子時總有種要脫離手指落向餐盤和地面。唯獨把裹滿番茄肉醬的細面填進嘴中時,這份奇妙的專注才稍稍轉向對于別樣味道的品鑒。雷蛇和博士面對面而坐,只今天她吃的很慢。博士吃完兩份的時間里她才勉強吃完面前的四分之三。男人抬眼看她,什么也沒說。起身把剩下的四分之一撤下,放在一邊。

他總是沉默而鮮少對雷蛇多說些什么的。不見得對方會聽得進去——博士對這種情況有所考慮,因而他說得少,就把原本用于說話的余裕用來做那之外的更多。

雷蛇察覺到他帶著點不明顯探究的視線,如夢初醒似的對他說不不,不是不好吃,今天也沒有在外面吃過什么,你做的很好吃,我很喜歡。或許只是有點困?你想啊,困的時候反而不容易進食吧。

博士點點頭,但不知道是確信還是單純的為了讓她繼續說下去而表現出這樣的順從。他看看表,大約中午十一點,按常理說該是上班的時間。而恰好中的恰好,店內的空調因為線路老化無法使用,加之店長對內部整體風格有所不滿,干脆一拍腦袋,決定在更換空調的情況下稍作裝修。如此,雷蛇的時間就空了出來,不算放假也不算上班,店長對她毫無后續的安排,只說等待裝修完畢的第二天再回來,在那之前的時間盡可支配——這還是第一次,在不工作的情況下度過夏日的上午。因而雷蛇有些短暫而不知所措的恍惚。

她揉揉眉心,從一側的口袋里取出信封一樣的東西。那其中的物事不薄不厚,透過信封似乎就能明白那是中規中矩的一打哥倫比亞幣。博士有些奇怪的望著她,雷蛇則一邊點錢一邊回答:店長認為我做的不錯,又聽說我手頭吃緊,所以為我預支了接下來一個月的工資。我沒什么特別想買的東西,衣服日用品也都還可以用,所以想要試著先歸還欠你的債。

“也好。”

他伸手從她的動作中抽出約十張的數,算下來應有那一疊錢中的三分之一。這其中包含水電伙食房租及餐車修理費,不過當然,頂多是三成左右,完全不能算作結清。想來雷蛇**的還債之路道阻且長,目前僅僅踏出一步。但無疑是巨大的成功,于是博士沉默了一會兒,正準備和她說些什么,可她卻先一步問道:晚上要出攤嗎?

博士的沉默意外的延伸了幾十秒。

他的手掌從嘴唇向上滑動,經過鼻梁眼睛眉毛,第三到達額頭。凡是梳理思路,或是緩解疲勞和壓力時就會如此做。這是不由自主就養成的習慣,也在這段時間里被雷蛇不由自主的記住。 雷蛇有點擔憂的用那對漂亮的橙色眸子看他,他才出于令人安心的意圖說不。

“今天我們不出。”博士用釋放過什么的聲音說。“不出攤。什么都好,做點別的。”

“可最近蛋撻賣的挺不錯。”雷蛇說。“我感覺要供不應求了。”

“那就當饑餓營銷,或者說吊人胃口吧。”男人換了種說法拒絕她。“我做生意只看興趣,就和你剛才吃飯一樣。沒有胃口就不太想吃,有了胃口就大吃特吃。”

“對不起。”

雷蛇慌里慌張的道歉,“明明是你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我卻因為這種理由就——”

“我又沒有要你為這種無聊的事道歉。”他開口打斷對方滿是迎合意味的話語,繼續說道:“我只是普通的闡述事實,沒有什么暗示反諷話里有話。不用擔心,只是我最近也很累,想要休息,所以只是今天一天,我們不出攤。”

他的表情不似作假,他的習慣也不會撒謊說假話。雷蛇突然想起這些,便一瞬間感到有些莫名的安心和明快的感覺從指尖和胸口傳來。真是讓瓦伊凡奇怪,她鮮少會為他人的一舉一動而過分在意,過分斟酌。但偏偏面對眼前這個少有表情且稍顯神秘的男人時,「不希望他難過」和「不想令他失望」的情緒就一次又一次的裹挾她的想法,讓她忍不住想要為此全力思考。

“啊……那我有什么可為你做的嗎?”

“雷蛇難道是那種不為他人行動就覺得坐立難安的類型?”

輕飄飄的問題讓她一下子滿臉通紅。雷蛇不滿的拍拍大腿,喉嚨中醞釀著些用于反駁的話。但積攢許久,到頭來也不過是如同暴雨一樣的東西,來的快去得快。她或許確實如博士所說,是容易為他人考慮而不自知的性格——雷蛇微妙的理解這點,但在這之外、唯獨現在的博士所不能理解的是:她的考慮同關心是有限且存在特定的對象的,一旦認定就很難改變。算是切切實實的傳統瓦伊凡姑娘。

“真是過分啊。”她垂下好看的眉眼,那些自脖頸攀升至面部的紅稍稍因為這樣的動作而退卻。“你很喜歡我慌亂無措的樣子嗎?”

“那純屬不可抗力,談不上喜歡吧。”他撐起一邊下巴,因逆著午間光芒而被些許陰影浸染的側臉顯出一種慵懶同意味深長。“不過剛才不是,我以為玩笑能讓你放松些,不至于那么緊張。”

雷蛇確實放松不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話,或者說某種嘗試性的東西被輕描淡寫的撥到一邊,使她難免有些不滿和小小的缺憾。倘若博士開心的對她提出請求,例如出去走走轉轉,或是拜托她烤幾個蛋撻來吃的話,她一定會高興而暢快的說好并迅速的去做吧——盡管現實和她的想象不太一樣。

“——但這其實是十分優秀的品質和特點。”

雷蛇因他帶著贊賞的話抬眼,進而自然的同他的眼睛徑直對上。

“愿意為他人而付出,把自己放在那之下、甚至更靠后的位置是種令人敬佩的無私。我自認為做不到,所以才覺得這樣的人很有魅力,讓人挪不開目光。倘若雷蛇能一直保持這樣的想法,不帶迷茫的成長下去,未來一定會有所成就……就算這么說也無可厚非吧。”

博士頓了頓,那副如同為他人認清或是說明些什么的表情在這短暫的停頓中有所收斂。之后如同懶得在此話題上繼續堆疊什么似的,繼續說道:“最近店長有和我說起你的情況……”

“是……是我上班打瞌睡的事情嗎?”

他搖搖頭,“那倒不是,雖然也提到過,但被罵的是我,她反而覺得你很可愛。”

雷蛇忍不住偷笑。

“不過不止是她,我多少也察覺到了。”博士說:“明明我還沒有因為還債的事情催促過,那女人怎么說也是個溫柔良善的類型。所以說——是不是稍微有點勉強了?”

“其實還好。”她十指交叉,數秒的揉搓后又讓雙手像布口袋一樣貼在一起。“以前在家鄉也沒有輕松到哪里去,所以這種程度的工作還沒有讓我太過手忙腳亂。”

她說完,又感到不安一樣補上一句:“是我最近的狀態妨礙到您和店長的生意了?”

“沒有。我至今還沒見過這么勤快的小姑娘,怎么說呢……你算是超乎我所料吧。”男人思索后說:“——但我想知道雷蛇拼命**的另一個原因。”

“原因是指……?”她迷惑的咬住指尖。

“你像是在為什么事情做準備的樣子。”他以確定而非試探的口氣說,“你看起來也不是會和無緣無故離家出走的女孩,那么多半是有什么想做的才特意來到哥倫比亞吧。”

“這個嘛,我好像一直沒有和你說過哎,但那并不是說出來就會讓人覺得不合適的事情。”雷蛇右手握拳,輕捶掌心。“我來哥倫比亞是想開公司的。”

博士噎了噎,這下終于收起剛才有所把握的口氣,小心的問她要不要試著換個目標。而雷蛇則露出預料之內的苦笑,隨即像是補充說明些什么似的半昂起臉。單純的、或是要把之前未曾說出的、有所隱瞞的提純出來,就此開口。

那是雷蛇在來到哥倫比亞之前,仍然居住在某個名不見經傳小鎮上的事情——那時候鎮子上不怎么太平,不過比起一般的、不成體系的聚落來說已經可以算得上優渥。雷蛇就在那里出生,長大,整天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小孩子們穿梭在時不時有風沙刮起的房屋草棚之間。偶爾能夠聽到不遠處傳來好似空氣被聚合后爆炸的聲音,時隔多年,她回憶起來才記得那其實算是槍響。

當地的治安并不可靠,某種意義上和博士現如今所在的哥倫比亞沒什么區別。在無**狀態之下依靠民間自治也順理成章。因而,在她所居住、嬉鬧的小小世界里,就常街邊踱步、**著一通外國口音還和其他穿著奇裝異服的人一起擺弄槍械的雇傭兵們所充斥、鋪滿。不論何時回憶起來,那副光景都不能夠稱之為美好,只能說是無比糟糕。在本該無憂無慮活在安全且富有秩序環境的年紀里卻早早的見過槍械,聽過子彈射殺過什么的聲音,聽著炸彈于遠處爆炸也能逐漸習慣、安安穩穩的入睡。一切的一切,在完全超過一般人、那些身處和平之地而什么也不多知曉的人們常識的情況下——

雷蛇竟然覺得那樣的雇傭兵,那樣為了安保而駐扎在鎮子中,抽著煙舉著酒瓶圍著火堆跳舞的雇傭兵們很可靠,很帥氣,讓人憧憬、令人向往。這樣的想法究竟是在何時生出的已完全不可考。在聽到自己眼中帶光的描述后面色鐵青的父母也好,對自己的想法感到誤解、認為那有些過分危險的玩伴也好。于這些世俗的阻力前,她終究只是將這份期待和熱愛埋在心底。沒有像是傳統的劇情那樣背上行李就偷偷跟著雇傭兵的隊伍離開,更沒有在那之后察覺到世界更深層次的殘酷后抽泣著并狼狽的跑回來。她接受了普通的教育,被塑造著普通但也不普通的三觀,一路上還算平平穩穩的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畢業,第三在完全不曉得該去哪里,以及父母黑著臉告訴她家里沒錢的迷茫中決心出走了。

這么說確實有點奇怪,按理說迷茫和決心該是徹底矛盾,如同二律背反一樣的兩種事物。但如果要說實話,并且說的準確一些的話,那時的雷蛇正是如此。在民辦私立外加和外界有所脫節的教育環境中學習已經是極限,即便聽說高中結束之后其實還有大學可念,想必也無法再進一步,去向更遠更高更好更強的地方,見識與那狹小天地,一眼望過去無比空曠的時間空間完全不同的世界。而如果事情會以雷蛇的屈從和放棄作結,以她十九歲就徹底停滯不動的人生一直生活到未來某一天壽命將盡的時刻來作為故事的尾聲的話恐怕只能算作中規中矩而又俗氣老套吧。而某種意義上也如她內心所料:雷蛇不愿意。

但是不愿意這樣的詞怎么看都顯得寬泛。她到底不愿意什么呢?不愿意平庸平凡的生活?不愿意自己的夢想還未徹底成型就被扼殺于搖籃之中?還是說只是從小到大都性格溫軟,習慣性順從的她已開始對這副模樣感到厭倦,進而才賭氣、出于未知和愚勇說了“不愿意”?她對問題的**早已有所明了,那或許是三者的混雜,哪一樣單獨拎出來都不能算作純粹。于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也好,或者說是對上述的不愿意進行的有力踐行也好,雷蛇終于在迷茫中勉勉強強讓自己的理想成型。

——開一家價格實惠,功能齊全的安保公司。

確立理想是簡單而又不簡單的事情,更難的則是如何實現。恰巧和有錢、吃到好吃的以及找到帥氣好看的男人這類看起來蠻樸素的愿望相比,雷蛇的愿望有些過分具體。所以連困難也變得具體起來,如同剛剛嗅到蜜糖的味道就被豬籠草吞下的小小昆蟲,雷蛇被一樣一樣又一樣的困難轉著圈毆打。先是和提倡她早點結婚出去找個輕巧工作的父母大吵一架,帶著自己少得可憐的錢從熟悉的鎮子出走,多次轉運托運從曲里拐彎的地區走出,就此踏足自己完全不知道的外界。之后是途中睡覺時的行李不知被丟到了哪里,也不清楚究竟是忘在了上一車站還是這一車站。再來好不容易到達發達的哥倫比亞,在下車時又被人偷了錢包,這下徹底身無分文成為不似乞丐勝似乞丐的人,不得已在不了解情況的狀態下簽了可疑的違法借貸合同。第三成功形成自他們一開始遇上到那之前所有事件的閉環,一直持續到現在。

哥倫比亞在這方面應該是有所成就的。只是出于憧憬和理想,身無分文也沒有著名大學推薦的外地鄉下少女就要在這里開公司無異于空想。雷蛇不了解什么是雇傭兵,安保公司也一樣。僅僅是帶著希望,抱持著只要努力就會有結果的心情無端也毫無方向的生存著,沒有考慮過未來會怎樣,也不考慮那究竟要花多長時間才能完成,以及倘若無法完成又該怎樣——或者說,一開始就未曾設想過自己會失敗的可能性。

這實在有些讓人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但順著這樣的情況思考下去,這大抵就是雷蛇一直以來并未察覺、刻意忽視的迷茫。像無頭蒼蠅,像在看不見盡頭的沙漠中到處亂走的旅人,像把自己第三一塊錢押在轉盤前的賭徒。也不知道之后,沒有之后的概念,說得好聽點——在博士眼中也不過是走一步看一步罷了。

他看著說罷話后默默捧起茶杯喝水的瓦伊凡少女,眼神流轉,自談話中途就開始的桌面叩擊在此如被噤聲一樣停下。

博士思索再三,倘若是以前的他,恐怕會忍不住想要和面前的雷蛇講些什么,闡述些什么,第三變成要人煩躁的嘮叨啰嗦。他喜歡對方在他的道理和層出不窮的話術面前被揭露內心、擊中內心,第三在自己面前卸下防備的模樣。因那樣于他而言會讓他覺得自己終于有了不一樣的價值,自己的表現欲得到了滿足,自己能夠得到進一步的信任和尊重。但他一如剛才雷蛇于講述中靜靜傾聽,保持緘默的冷淡,也可說平等面對一切的姿態。什么都沒有在對方合嘴之前脫口而出,僅僅只是在這樣好似中場休息般的空余里,他覺得自己突然有些多管閑事的讓喉嚨開始震動:讓他察覺今后一定會為這多嘴而后悔的震動。

“我說,你以后想過去哪里嗎?”

——他只在循環往復的腦中尋得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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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攤意外的又向后一個星期左右才開始,看來“只今天”要算作假話。不過就像在時間的長河中數十數百年也只夠名為歷史的小姑娘回首一望。更何況七天呢?恐怕連察覺也難以察覺,連微弱的波浪、浪花都算不上。生活一如既往向前行進,不會因為某個人或是某個群體的意志而轉移。那些讓人下意識記住的事情,也會在時間的流逝中快速而隱蔽的歸于寧靜。是的,就如剛才所說——生活一如既往向前行進。

博士所言說的精神狀態不好確有其事。或許是在雷蛇不知道的地方做了些什么,進行了只有他或者那名店長才知道的努力。疲憊和雪花一般逐漸積攢,第三成為不是冬日卻偏偏要蓋在他身上的厚重皮襖,把呼吸和聲音悶啞在讓人忍不住窒息的溫暖里。以至于他又在調整狀態和照顧自己這兩件事上花了相對等的時間。雷蛇隱約覺得他很辛苦,也隱約察覺這辛苦究竟來源于誰。她手忙腳亂的想要試著為男人做些什么,但男人到底沒和她所想象的那樣生了病,只是單純的缺乏休息,抵抗力和免疫力絕贊下降。

他窩在床上讀書,似乎是名著,也是雷蛇看不懂的名著。僅僅知道那書的名字叫《不選》,很怪很怪。但想想也知道這樣的書看過后總是叫人昏昏欲睡,博士只是看過幾頁就會逐漸叫書從手中同兔子一樣脫落,向地上掉去。雷蛇害怕他會被聲音驚醒,于是趕緊伸手接住。這幾天——乃至之后的數日里也常常面對這樣的情景。男人輕易而毫無防備的在她面前睡著,像是完全沒有在意僅僅留她醒著會發生什么,像是從不對自己感到不適和意外。她想著,有點想要試著借此事說教他兩句,但想起自己也不過是給了一頓飯就忍不住胡思亂想的笨蛋,到底只能咂嘴,待臉紅消退后微微嘆氣。

伴著小小的鼾聲和與其一同出現的、平時絕不會表現出的安靜睡顏——毫無疑問,這副模樣實在難得。完全不像是他會擁有的。只有這時候會變得可愛,如同收攏黑色羽毛的小小烏鴉。雷蛇有幾次在除了他們以外誰都沒有的房間里左右環顧后朝他白凈的臉伸手,看著他有些柔軟的臉頰在自己手指的力道下輕輕凹陷下去,抽回手指后又迅速回彈過來。一時有些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輕笑從嘴角流瀉。她笑得很小聲,嘿嘿的笑。在外人看來無疑是有些傻而奇怪的,不過這不關雷蛇的事情,博士不睡到第二天早上七點是不會醒的,也就是說只要她三緘其口,這件事就永遠沒有真相可言。

這樣就算報復回來了。雷蛇愉悅的想,說些奇怪的話讓我困擾的……報復。

之后店長發來短信,開頭是各種噓寒問暖以及對于博士本人的關心。還有一點還有“時間到了該返工了”的意思。后者雷蛇覺得無可厚非,畢竟能為她放這么久的假期已經十分感激。但前者就讓她難免沉默起來——她記得店長盡管已經有三十七歲左右,有了女兒,是丈夫已經逝去數年的狀態。但仍然很漂亮很年輕,外表看上去完全無法朝臨近四十的年齡聯系起來。溫柔成熟,算是相當程度的美人。博士認識她似乎比認識自己要再早上一段時間,兩個人之間究竟是怎樣的程度完全不清楚。若即若離,曖昧不已。不知道究竟是朋友,亦或是那之上更進一步、更過分的關系。

雷蛇撅起嘴,莫名的感到一種若有若無的危機感。像是要繼續沉寂、保持冷靜下去就會讓事態朝著無法避免,無可挽回的終點行進似的。她有這樣的預感,盡管店長對她十分友善,但從這一刻開始,雷蛇**看向她的眼神就變得異樣起來,好像有了懷疑,甚至帶著少許而明顯的敵意。盡管店長還不知道。而博士在她眼中則不同,或許是因為某種不好直說的勝負心和……微妙的占有欲?反而朝著更加令人挪不開眼的閃亮和不思議靠近,這就如羊群只有在看到狼時才會全力奔跑拼命生存一樣,現如今不過是順理成章到達這樣的境地——盡管在睡夢中的博士還不知道。

博士在第五天下午時睡過午覺醒來,發覺疲憊已去了不少。雷蛇這時還沒下班,而手機收到了不少來電同短信。有的是話費套餐推薦,有的是店長發來的問詢,還有的是阿米婭和凱爾希的未接通話……記錄三十次左右,一邊十五次,快要把整個屏幕占據。讓他一時間有點被督促的慌亂。他趕忙回撥,而不出所料,凱爾希響了五聲左右才接到,阿米婭則一聲不到就接聽。兩個人的語氣一冷一熱,雖說都是一樣繁忙,但明顯阿米婭的話讓博士愿意多聽些時候。她和凱爾希帶著點責怪意味的要求命令不同,更多則是溫柔的規勸和直球一樣的關心和噓寒問暖,憑此想象下去,似乎就不難理解為什么她小小年紀就能成為領袖,擔此重任。

不過兩人的意思都差不太多:都是要他回去,別在外面到處流浪,一次又一次的重復那種動不動就要為生活所迫的日子。

凱爾希甚至難得開出了聽起來就十分令人期待的條件,例如工資翻倍和事務減半,以及不用再吃芙蓉的營養餐。只要他愿意回來。博士其實想說自己并沒有過得不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也沒有什么問題,租了房子干著餐飲生意還撿了個瓦伊凡姑娘。但他猶豫的態度還是讓凱爾希認定他有苦難言,因而態度更加強硬,要他早些回公司,回去就一切好商量。

博士靠在枕頭上,腰部有些會讓人著涼發炎的**、彎曲起來,“我回去又怎樣呢?”他問。

“該怎么樣就怎么樣,沒人比我們更清楚你的價值和作用了。”凱爾希輕輕的嘖了一聲。“你對我,我們,羅德島很重要。”

“我知道,但并不是說沒有我就不能運轉吧。”博士的指甲刮過泛著癢的鎖骨,說道:“再說,一回去就要和大家見面。我覺得現在的自己不太適合回去,所以還是算了。”

“你真奇怪,我自始至終搞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她那邊傳來垃圾桶被什么砸中的聲音。“所有干員對你的感情已經深厚到不能再深厚了,你是被尊敬著的,為什么在旁人看來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你卻避之不及?”

“我當然也知道,只是我單純的不喜歡自己。”

他隨口說道:“干員們對我還是有點太遷就太溫柔了。就算被我用刻板印象一樣的東西去培養塑造也毫無怨言,樂在其中。以至于我到后來才明白,這樣的我不過是個獨斷專行,倘若他人不順從我就惱羞成怒的**——所以我才覺得討厭。”

“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還不夠嗎?”

凱爾希不滿的敲著桌子:“沒有必要。雖說我明白你是這種動不動就會自我厭惡或者害怕自己得意忘形的人,但只是幾名干員的投訴而已吧?不能適應的就離開,能夠適應的留下來,我們是盈利性的公司,又不是慈善機構。遷就人的是你才對。”

博士揚起眉,有些意外的回答:“可一開始要我全心全意的和大家打好關系的人不是凱爾希嗎?”

電話一側的女人頓了頓,似乎被這句意料之外的話堵住了喉嚨。

“凱爾希也好奇怪。”男人打了個哈欠。“又是讓我靠近大家,又是讓我遠離大家。明明我已經按照你所說去認認真真的完成了,為什么第三反而成了我的錯?”

“哪有人控制距離的方法是直接從公司出走的?”凱爾希抱怨道,“這不過是你的自作主張,不要試圖偷換概念,把錯誤強加到他人身上。”

博士很久都沒見到她用這種無奈中夾雜著少許懇求的語氣對自己說話,一時竟然因為對此而生的驚訝開口:“可我只是想出來轉轉,反省一下而已。順帶思考下以前的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在羅德島是做不到這些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以為你是怎么在哥倫比亞定居半年多的?”她陰陽怪氣的反問一句。“你覺得我們抓不到你嗎?還是說你認為我們沒有對你實施強制手段的可能?我親愛的博士。”

“好好說話。”他把音量調小。

“那就趕緊回公司。一個月兩個月無所謂,三個月四個月也無所謂,但已經半年了,半年了。”

博士隱約能聽到凱爾希因為說話速度太快而加重的呼吸,進而想象出她此時胸部起伏的模樣。

“你難道要**在哥倫比亞嗎?”

——他這次沉默下來,如同真的開始思考凱爾希所構想的可能性。

事實上凱爾希說的沒錯。不論是誰都無法否認,興許連博士自己都在迷茫著的:哥倫比亞,這間單身公寓并不能算作他的家。或者說,一直在這片大地上流浪的他從來沒有屬于自己的家,而凱爾希表達的意思也再簡單不過,兩者之間總要做出選擇。并且自然而然,博士待在羅德島的時間要比哥倫比亞更長,所以如果選擇,理所當然應該是羅德島。理所當然要對那個自己突然就生出逃脫心、出走心的地方用上“回”而非“去”的字眼。于凱爾希而言也好,阿米婭而言也好,羅德島才是他該“回”的家。

即便現在的生活也讓他很開心,偶爾還會生出“就算不回羅德島,照這樣一直生活下去也沒關系”的想法。就算如此,凱爾希告訴他,并在他面前擺放的事實也是無可辯駁,也正是名為“博士”的男人所必須要背負,選擇的。不可奈何的。

“哈…….”

他不知是懊喪還是迷茫一樣的捋過自己的額前,讓漆黑的發絲順著指縫草一般生長、擠壓出來,第三又歸攏成一片要遮住卻不完全遮住雙眼的小型幕簾。

“你以前……也是這么難纏么?”

“這是我要對你說的話。”她回擊道。“我給你第三一個月的時間,把你自己的事情徹底處理好,到時候要么你自己回去,要么我們帶你回去。”

說罷,她就有些不滿流露于動作一樣,粗暴的掛了電話。

屏幕因此于一瞬變回待機狀態的亮黑色,那些未接來電和未讀短信也隨著這份黑暗而一掃而空,只留足能夠映出事物的玻璃鏡面在短暫的反光中拓印下的、博士稍微有些苦惱的笑臉。

“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女人。”

…….

約莫半個小時后,鑰匙擰動門鎖的聲音傳入博士的耳朵,緊接著是有些壓抑的腳步聲用以之后的銜接——看來開門的人已經不會再做那類會把鑰匙斷在門鎖里的事情,逐漸變得熟練。他在這會兒能聞到一點點夏日正中的太陽味道,還有汗水和微妙的鈴蘭香氣:或許還有點柑橘花在其中。博士不記得雷蛇有噴灑香水的習慣,不過就氣味來說該是無比適合她的。而根據他的推測,此時的味型和店長身上的稍有相似,但又有著決定性的不同存在其中。那么,大概率是那個女人自作主張的為她推薦了這些化妝品吧。真是喜歡見縫插針多管閑事。博士想,雖說確實很好聞,讓他莫名的有些胸口發癢。

她輕手輕腳的溜進來,自以為動作很隱蔽的湊到他身邊,卻在抬手前和博士的眼神撞了個正著,這嚇得她猛地后跳,以要后仰摔倒的姿勢哇哇大叫著倒下。博士試圖伸手拉住她,但意外的在這時忘記了瓦伊凡力氣超大的設定,被雷蛇一把拽倒在地。構成了爛俗輕**常有的曖昧場景——博士在上,雷蛇在下。鼻尖和鼻尖之間僅剩一根無名指的距離,博士能夠看清雷蛇長長的睫毛和下意識抿緊的鮮紅嘴唇,那份香氣從剛剛知道的陌生變為快要靠近負距離的熟悉。雷蛇則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同那雙漆黑又安靜的眸子離的更近,同時除卻呼吸外,還能微弱的和博士的胸口脖頸有所觸及,她一時竟覺得那很有彈性,如同驗貨一樣,覺得那彈中帶硬。

似乎對他們來說,雙方都是各種意義上的極品。又因為兩人都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或說第一次得到這種能夠在如此距離之下互相觀察的機會,于是就好像各自都對這種機會加以珍惜似的,博士和雷蛇先是相互沉默,隨后就是忍不住看著對方被緋紅色蔓延的側臉發出捉弄一樣的笑,最終則同時察覺到不對一樣合上嘴,默默的開始聽自對方胸口傳來的心跳聲,比賽似的,要看誰先忍不住動心、忍不住感到羞澀窘迫。好像只要有一方如此反應另一方就獲得了長久的勝利,能開心許久許久都不感到膩味。

“稍微……是不是有點,太近了?”

**在短袖外的手臂肌膚早已滲出雨滴似的汗珠,在微弱的動作中重新被袖口吸收,像是雷蛇真的遭受了暴雨,被從頭到尾澆濕,灼熱又冰涼。

“嗯……我也覺得有點……熱?”

他尷尬的咧開嘴,咸澀的水滴讓他的眼睛酸痛無比,以至于一直對著雷蛇眨眼,像是學生時代的男生對感興趣的女孩做眼神上的勾動和放電。

之后略顯狼狽但好在雙方心照不宣——博士和雷蛇在相當奇怪的氛圍下分開,一個坐回床上,一個站起身。一個為了掩飾慌亂把被子折了又折,險些突破世界紀錄的對折十四次,一個為了排解緊張開始對著根本沒有沾上灰塵的裙子拍來拍去,順帶還數了那之上有多少個褶皺——大約四十六個后,他們才在一定程度上冷靜下來。干巴巴的互道下午好,干巴巴的問對方今天感覺怎么樣:一言一行完全不像是認識快兩個月的人,氣壓無限接近于相親或在說被人壞話時扭頭就見到正主的那種詭異和驚詫。

博士,抑或雷蛇。老實說他們差不多都已經開始習慣有對方在的生活、對方的存在。平穩正常,毫無波瀾的在這樣于兩人來說過分寬大卻又過分狹小的居室里越過一天一天又一天。博士不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遇到這種讓他難得慌亂的事件,雷蛇不知道的是恍然之間自己就很自然很順從的感到一種宛若食欲未被填充足夠的不知名酸澀和不滿——與之前去便利店求職回來時的感覺相似相同,但此時的心情竟要比那強烈,厚重不少。如同后者是前者的升級,如同后者于前者來說是更為本質,更加貼近深處和真正心意的東西。

“抱歉。”他險些結巴。“但至少請你相信我,我不是會對年輕女孩隨便出手的變態。”

“沒什么。”雷蛇眼神游移。“不全是你的錯,再說,我也不討厭。”

隨即,就像被這句話施以了解開束縛的權利。雷蛇順此短暫的想:其實還可以再久一點,再久一點。

但遺憾的是,博士并沒有對她回答有所回答。

曖昧又充滿奇怪情愛的氛圍就此被強行終止,如同在憤怒過后身體逐漸冷靜所帶來的空窗期。男人很輕易的就從這樣的狀態中脫出,那副不像他會做出來的無措表情像是未曾出現過一樣,迅速且不留痕跡的消失在他平淡的撲克臉中。雷蛇**無聲的咂嘴,但又在思考后以“意外的得知了他的另一面”為理由讓自己的心情稍稍在不悅之外有所好轉。她神色輕快,腳步也輕快的從便利店的塑料袋里翻出幾盒只要熱上兩分鐘就可即食的快餐。塑料盒還透著微微的溫熱,避免氧化的塑料蓋上還能看見明顯的水蒸氣——這其實在回來前就已經借用店內的微波爐加熱過,而回到公寓的這段時間,溫度就降為可以入口的剛剛好了。

“我其實可以做飯。”博士吃了一口,覺得雞肉塊又辣又硬。“我做的飯比便利店速食要精美吧,分量足還便宜。”

“是那樣沒錯啦。”雷蛇用勺子在空中劃出幾個三角形,繼續說道:“只是總麻煩你感覺不太好,想著多少買點高人氣的食物回來犒勞你下,結果意外的不好吃呢。”

“越是好看的商品其內在越是空洞……算了,我也不是吃著他人買來的東西還要喋喋不休的吵鬧類型。”他把那些雞肉和面包干吃完,將兩人份的碗狀包裝盒扔進垃圾桶里。“謝謝你特意為我買來這些,我很開心。”

“哦!那我也很開心。”雷蛇笑笑。“吃的還好嗎?”

博士回想起她正常的食量,發現這種程度與之相比未免有些過分。所以眼神一轉,用帶著點無奈意味的口吻說:“好是好,但不太夠吧?”

瓦伊凡少女的肚子好巧不巧的在這時響起,如同是對男人的話語做意義積極的正向回應。

“——那就再來兩碗。”

她懊惱又不爽的撐起腦袋。

博士也學著她那樣笑笑,邊揉過她的頭發邊走入廚房,說好,再來兩碗。

男人一如既往的煮上米飯,解凍肉材,搓洗蔬菜,照著記憶里的方法以合適的比例調配醬汁,用認真同專注的態度翻動鍋子。讓花花綠綠的蔬菜和從鮮紅逐漸變為灰白的肉塊在油脂和人為的攪動中交匯在一起。忽的就有一股讓雷蛇咽口水的香味自鍋邊飛濺出來,但很快就消失在博士蓋上蓋子燉煮的動作中。

“再等等。”他頭也不回的轉身切檸檬,似乎要做些解暑的涼飲。“喜歡甜一點還是酸一點?”

“甜一點吧。”雷蛇吸吸鼻子,站在他身邊斜著腦袋看。

不知為什么,今天的她似乎并不急著去客廳看電視,或者在吃飯前小睡一會兒。有可能是她已經逐漸是應現如今的工作和生活,也有可能是有什么一定要呆在博士身邊的理由和借口。不過相比于前者來說,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也更有趣。

“說起來——”

“起來。”

雷蛇被他這句快速且不帶腦子的應答氣笑了。

“我是想說之前的事情,一個星期前的那個。”她一腳踢在博士的小腿上。“你問我以后想去哪兒什么的。”

“嗯,是問過來著。但沒必要一直在意那種東西吧。”博士把檸檬角放進杯子里,又伸手拿起裝有粉色糖漿的瓶子。“走一步看一步不也挺好,反正債也快還完了,到時候就自己找房子定居,或者去其他地方吧。你不是還很年輕嗎?到那時再考慮這種雜七雜八的問題也不遲。”

聞言,她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換了副口氣說到自己今天從店長那里拿到了獎金。博士扭過臉,有些驚訝的問她是不是店長中**了,怎么突然這么豪爽。雷蛇說不是,是因為今天上班途中有那么幾個流浪漢來店里撒潑胡鬧,差點傷到店長家的姑娘,她一時氣不過就把那群人一個接一個扔進了警局。小編綜合認為出于感謝的意思也好還是單純的善良也好,店長給了她快抵得上半個月工資的錢以示心意。

博士點點頭,關了火,將菜倒在餐盤上的同時繼續聽她說。

“店里當時還有另外一位客人,穿著蠻考究的。他在我收拾掉那群家伙之后就自稱是安保公司的人事部負責人,問我有沒有跳槽去他們那里的傾向,但因為店長面前這么說實在不太禮貌,所以被她抄著掃把趕出去了。不過對方還是在臨走之前留下了名片,希望我可以多多考慮他們公司什么的……我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人呢。”

“畢竟你是店長唯一的員工,她現在又招不到人,遇到這種挖墻腳的肯定會很氣憤吧。”

“嗯,我倒是能理解店長的心情啦……”

雷蛇雙手背后,兩根大拇指有一搭沒一搭的相互剮蹭著,和她低垂的視線一樣,看上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男人瞅了她一眼,把勺子和叉子遞給她,不知是心下了然還是真的無心而為之,隨口問她:“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嗎?”

“如果我沒念錯的話……”她順勢從口袋中取出那張略顯褶皺的鴉色硬紙片,放在博士面前。

“——應該叫黑鋼國際(Black steel)。”

博士擺弄刀叉的動作微微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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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確實如博士所問詢的那樣——“未來想要去哪兒?”這樣稍微有些現實,有些讓許許多多還沉浸在青春戀愛喜劇和胃疼虐心三角戀的酸臭味年輕人不好一下子接受的殘酷,但卻必須要被面對的既定事實,也確確實實隨著這樣的問題擺在了雷蛇面前。迫使她不得不開始為此思考,也讓她因為這份思考而苦惱。甚至在一段時間里借著各種心緒和念想來佯裝無事發生,看起來甚至比之前剛來這里時還要開朗——所以說,這要算作某種逃避似的面具呢?抑或只是單純的想把思考的事物分個優先級后才將一直以來隱藏在胸口深處的心意提前向外、向某人推出,終竟推至臺前了呢?

她和那些動不動就要為此糾結許久的小姑娘不同,她無論何時都很清醒。很清醒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很清醒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很清醒的明白自己會得到什么,也很清醒的明白自己終會失去什么。所以她唯一強于他人的一點,即她總是知道**,也總是能在知曉**后堅定而不感到后悔的貫徹自己的意志,努力始終,貫徹始終——就算現在于旁人看來,理想和這般態度間多少存在著矛盾和沖突,如同確切的知道自己沒有降落傘從高空墜落,如同實在的知道自己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漫步。

這樣的雷蛇不可謂不努力,不可謂不優秀。所以那句不知是誰于何時說的諺語到底還是在她身上靈驗,就如古代戲劇中的機械降神,在凡人陷入困境,一籌莫展之時降臨。用神力開辟道路,用非人之智分開河流——她并未告訴博士的是,那位黑鋼國際的職員沒有因為店長護食一樣的暴怒而離開,而是一直站在門外不遠處等到她下班。她還沒有告訴博士的是,在聽過像是拒絕似的“我學歷不足,最多只到高中”后,對方反而相當輕松的說了“只要通過測試,那么如果你希望,公司就可以額外給你優待,甚至為能夠你提供大學四年的各項費用,把你的名字錄進哥倫比亞最優大學的招生名單。”

毫無疑問,這是再優厚不過的條件,優厚到是誰都會喜笑顏開滿口答應。雷蛇也一樣,她為這樣寬厚的支票而愣神,認為自己像是找到了改變人生,通往新世界的轉折點,以后就要擺脫一無所知的帽子,轉而準確無誤的踏入自己想要的生活,想要的新起點。她開口想要答應,快要答應,忘乎所以,滿是激動和歡欣的想要答應。那副神情中透出的明顯到路人皆知,讓那位負責人對著店長露出勝利一樣的表情,讓店長在臉色鐵青后難掩無奈,幾度嘆氣。

是啊,本該如此的。

但——倘若從一開始就未曾遇見某人,未曾握緊他所伸出的手,的話。

她不置可否的接過名片,禮貌的回答希望他能再給自己一些時間,理由是自己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聯系以及之后的事情暫且順延,十分抱歉不能及時答復。但似乎這樣的行為在HR眼中算是成熟穩重的表現,評價不減反增。如此,催促的意思消失殆盡,只留下對方心滿意足的笑和有些喜悅的背影——

“那么還請允許我專心等待答復,也感謝你能給與我們多做準備的時間。”

以及這句象征著進一步認同和欣賞的謝言。

雷蛇回頭看向店長,那對燦金色的眼中不免生出些不好意思和愧疚一樣的東西。不過是無言的,不好直接言說的。店長撓撓頭,撇著嘴把她拉進店里,一時也不曉得該對面前的小姑娘說些什么好。她其實知道的,關于雷蛇的事情很早之前就聽博士說過,大抵也清楚這孩子所遭受的不容易和艱難。而如果從現實的角度考慮:倘若是自己的女兒受到這樣的邀請,想來她這里也不會有任何異議存在。況且沒有人——除了店長自己,大約沒有人會喜歡一直碌碌無為默默無聞的當便利店店員當到下崗退休,或者在那之前就因為各種原因離開并再尋新的工作。哥倫比亞人唯獨在追求自我的完善和進一步升華這點可謂冠絕全泰拉,也可說是讓人哭笑不得的個人主義倡導。

僅僅,只是店長稍微有點私人意義上的不滿而已。

店長很喜歡雷蛇,相處的時間不過短短的幾個月,但哪怕換個苛刻一些的人來,恐怕也很難對著這樣一個充滿活力且聰明的姑娘生出惡感。換句話說,雷蛇是個一出現就容易讓他人歡喜的女孩。使得店長快要把她當做流落在外的女兒看待——即使她從未說過,雷蛇也并不很知情,只是明白店長對自己好的不像樣,好的讓她覺得這里有點過分溫暖。可這到底也是如同小孩耍性子一樣的可愛鬧劇,就像一直認識的朋友突然告訴你他要出國去很遠的地方,而你自然感到不舍一樣。店長已經三十七歲,盡管活得好像比誰都年輕,但沒人比她清楚:她,或者說雷蛇,甚至說博士,早就已經不是能把未來和現實踢到一邊視若無睹的小孩。

沒事。她癟癟嘴,隨后就換上面對可愛事物才會用上的溫暖笑容。不一定非要聽我的意見吧?道路還是非自己選擇不可,聽憑他人干涉的孩子在哥倫比亞可是要被人欺負的。

但雷蛇還是沒忍住對她道了歉,對她垂下頭,微微躬身,看上去快要完成約九十度的鞠躬。女人看見她突然如此隆重,一下便有些失去往日那份從容和游刃有余的慌張了。她和剛剛來到哥倫比亞的雷蛇一樣手足無措,第三堪堪用雙手頂住她的肩膀,終于令兩人視線對齊。

店長長舒一口氣,以微弱的責怪眼神望向她:你不是還沒有答應嗎?說的像是你現在就準備離職走人了一樣。

“——”

少女張了張口,似乎是想對這樣的店長再說些什么,但思來想去、權衡到第三就又如被水澆滅的火,化作一陣只持續數秒的沉默。

“其實我想去的。”她說。“超級——想。感覺就像是一直以來想吃的東西突然吃到,想買的裙子和化妝品突然從有償變得無償。店長曾經也有過某些期望吧,那么稍微想象下那份期望突然實現的感覺——那就是我現在的心情了。”

“所以,小雷蛇真的準備去那什么黑鋼國際了?”店長斜靠在玻璃店門上,身后還響起些布料和玻璃摩擦的咯吱聲。

“我不知道。”

她學著博士的習慣——就像那樣用右手從下巴向上,蹭過蘋果肌,蹭過鼻尖鼻梁,揉弄過眉毛,然后停在抬起有被放下的劉海后,也就是額頭上。

或許物以類聚,人與群分。或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與對方相處、生活久了,就會下意識的沾染對方的特征,帶著對方的味道,連說話的語氣都開始有些不出所料的相像。她的口吻一如既往,只是和自己此時的神色一樣,透出一股不知是模仿還是真真切切存在于己身的迷茫。而后這迷茫就如在反抗她所認為的“模仿”般,真的讓她找到了為之而迷茫的理由——想來是真的了。

“如果我知道的話,或許在剛才就做出選擇了。”

她忽的有些昏昏欲睡。

“因為我嗎?”店長半開心半難過的說。“因為我呢。”

雷蛇笑笑,“當然,但并不僅此而已呀。”隨后她繼續說道:“有些話是無法直接對人去說的。或許于對方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慎重考慮的事情,但對我來說很重要:態度很重要,想法很重要,以及對「我」的看法很重要——但或許是我勇氣不足,暫時還做不到和店長一樣自然的把心里話脫口而出吧。”

“以至于連提問都做不到嗎?”店長眨眨眼問她。

她看見店長在說這句話時所露出的、如同明悟了什么似的壞笑,莫名為自己的多嘴多舌和實話實說而感到一陣心跳加速的慌亂和羞怯。她扭過臉,一聲不吭的回到柜臺后,在沒人的時段里把消息欄開了又關,關了又開,寫了一堆似乎又刪除一堆,刪除一堆后又開始透出一股后悔混雜惱怒的懊喪,讓店長不看就大致能猜到她想要發給誰,想要怎樣的回答,想要寫什么,想要寫多長。她暗自好笑,興許曾幾何時也曾窺見過、甚至成為過這光景的一部分。于是此時的旁觀似乎也變得有趣,且叫她忍不住想要出于過來人的心思啰嗦幾句了。

“就告訴他唄。”

她湊到柜臺邊,拉過凳子坐在那里,眼睛一次又一次的挪向雷蛇的手機屏,氣得后者予以警告性的兇神惡煞——但就算這樣也未曾收斂,毫無終止之意。

“我不明白您在說什么。”

“我也不明白你在嘴硬什么啊……”店長自然的聳肩,隨即伸手捏捏少女軟嫩而富有彈性的粉色小臉。“或者,換句話說吧:你選擇與否又和人家有什么關系呢?”

女人收回手,好整以暇的說道:“對方不會因為你的未來光明或黑暗而怎樣,被人看中也好被人唾棄也罷,說到底,小雷蛇的存在也不會讓他的生活變得更好或更差。所以你何必在乎他的看法呢?反正最近給你的獎金和工資差不多也足夠還清那家伙的債務,之后你想要去哪里都是你的自由了,不如就這樣干脆的離開,不告而別也算是一種輕松還好用的方式嘛。”

“要你管。”

雷蛇把手機背到身后,對她做了個鬼臉。害的店長剛剛壓下去的揉捏欲差點返上來,她不惱怒也不生氣,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側臉,擺出一副像是思考著什么的樣子,喃喃自語。“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帶著孩子的老阿姨呢……”

“不接受!”

少女猛地抬頭,對著她大聲說道。“不接受!十六歲的差距什么的怎么可能接受!別太想當然了!”

“哦?是你不接受,還是他不接受呢?”

“嘖……但、但一般人怎么說都會選擇年齡相近的吧?!小編綜合認為店長您不行就是了!”

“那要是他真的不介意怎么辦?并且我剛才就說了吧,你如何選和他沒有任何關系。”店長手臂抬起,微微前舉,看著自己亮白中透著**的指甲,有些壞心眼的說。“你又是他的什么人呢?或者說,他對你來說又是什么呢?區區朋友的關系,未免管的太多了吧?”

雷蛇撅著嘴不說話,像是在生悶氣一樣背過身子,刻意不和女人面對面。

“事實不會因為你發脾氣就停滯不前或是模糊消失的哦?”她推推雷蛇的肩膀,接著就像是不喜歡在這樣的話題上多花時間似的,反而和她說起另一件事。“對了,雖說你們平時也有呆在一起,但那大部分都是因為工作。事實上真正屬于你們的時間很少吧?”

她笑嘻嘻的說:“哥倫比亞每年在夏日的這個時間就有十天是要舉辦**的,還是很熱鬧的大型慶典,各種小吃和表演項目都有,并且晚上還會放盛大的煙花呢。小雷蛇不想去看看嗎?那可是難得的法定節假日必備節目。”

“我又沒什么特別要去看的理由……”雷蛇掃過她似笑非笑的漂亮臉蛋。“一個人看也很無聊吧?那還不如在家多看幾本書。”

“但博士會去哎。”店長遺憾的說。“我覺得他多半會喜歡這樣的節日,所以剛才在你對我發脾氣的時候就邀請過他了,還是和我一起。畢竟小雷蛇不在的話,也就只有我來——”

不出意料,還沒說完后半句的女人被雷蛇捏住了胳膊,險些付出骨折和被高壓電電擊的代價的情況下被雷蛇物理阻斷了語言系統。但這對女人來說不重要,她目前還沒見過這姑娘又羞又氣的樣子,不可謂不新奇,甚至還能隱約的借這副姿態進一步知曉雷蛇**的可愛,某種意義上于店長而言不如說是正剛好,求之不得。她忍著快要骨裂的痛拍著雷蛇的手,一邊語速加快到龍門相聲演員合在一起都比不過的程度大聲宣言。

“——那就坦率和他一起去并且認認真真詢問他的看法不就好了嘛順帶一提不是可以坦白自己的心情讓他知道一直以來你都對他抱有別樣感情的同時不是很青春戀愛喜劇嗎所以快點放開我放開我不會和你搶的不會和你搶的啦小雷蛇!!!!”

姑且在這樣帶著哀嚎和求饒味道的超長難句之下,瓦伊凡少女難得的,用著明顯的糾結表情發出了不滿的嘆息。

“——我去就是了!”

——————————————————————————————————

而店長只是誒嘿的笑。

Honda Celebration of Light——不論是用哥倫比亞語還是維多利亞語翻譯,大差不差都是相同的意思,即光之慶典。聽上去像極了東國游戲里的中二名詞,帶著各種祝福和期望,明明是官方用來慶祝的節日卻難免帶著一股小家子氣的感覺。偏偏哥倫比亞人在對外地游客介紹時還擺出相當自豪而不尷尬的表情,正所謂只要我們自己不尷尬,那么尷尬的就是別人。所以當博士聽到店長滿臉歡喜的給自己講相關事宜時差點就要用腳摳出四室一廳以緩解現有的住房危機了。唯獨聽過一遍且見識還算少的雷蛇能做出津津有味的樣子,不至于覺得難堪之類。或者只有博士自己不知道的,雷蛇正在趁著這樣的機會欣賞他想要說些什么但**活說不出來的別扭樣子,她似乎覺得這多少有點好玩。

慶典在白天就開始舉行,而重頭戲則在晚上十點鐘之后,畢竟在大白天放煙花雖然不是可以被禁止的事情,但這種絢爛的景色沒有漆黑的夜幕作為背景就顯得力道不足,就如肉湯不放鹽,麻婆豆腐不加花椒,意大利面不撒芝士粉一樣。所以白天兩人幾乎沒有出去,一個在房間對著天花板發呆,一個對著被汗水磨得快掉色的名片發呆,而那冊本為博士所持有的的《不選》就在她旁邊攤開,卻僅僅只到第二十頁——現在又翻到二十二頁后就徹底停止不動了。

簡單說回那天之后的事情——博士只是稍微的表示了下驚訝后就不再多說什么,不問,沒有說起黑鋼國際的事情,也沒有明確的和雷蛇暢聊過各種可能的結果。安安靜靜的夾菜給她,問她飲料夠不夠,不夠還可以加。中途的表情和態度自然而隨和,像是對這一切的一切都表現出一種旁觀者才有的淡漠和無關心。也可說自一開始就刻意的“不讓自己對此有太多感情流露”似的。第三反倒是期待他能對此表態的雷蛇一臉失望,胡亂用勺子攪和著自己面前的菜,心不在焉。

但如果真的讓雷蛇以確定的口氣說博士并未對她有所變化,那實在是有些為難雷蛇。她是個隱蔽著敏感的孩子,不擅長對人撒謊、也不擅長對自己撒謊的孩子。面無表情可能是在思索,而非真的什么都不去觀察,也不去思考。她能感覺到自那之后博士待她比以往更好,菜品的質量更高,甚至還會帶她買新衣服,連出攤工作的量都肉眼可見的減少。明明雷蛇什么都沒有做,甚至連為他帶來的收益也沒有增長過,但他好像也不介意對這樣的、可以算作累贅的存在關心有加,平常對待。

是他有所察覺嗎?對未來的事情有所預感,所以就算這樣也想沉默的盡第三一份善意。或者說他本身正在對自己隱瞞著某些不可言說之事,于是僅僅是為這份隱瞞所負責才做到這種程度?雷蛇想著,既高興又難過。倘若他真的對自己毫不在乎、甚至一無所知的話,那么為那些選擇而焦慮不安的自己不就和笨蛋一樣了嗎?可如果他是知曉這一切的情況下卻仍是這么做的話,那不就說明就算未來的生活中“沒有雷蛇的存在”也不讓他有所動搖,感到落寞了嗎?無論哪樣似乎都讓雷蛇有限的內心世界掀起只她自己知道的電閃雷鳴、驚濤駭浪。無論哪樣都讓她有些難過,有些歡喜,有些惆悵,有些寂寥。

博士翻過身,腰椎和肩胛骨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音,像是分貝很小的鞭炮。他今天沒有再看****,連那本一直都在看但卻始終沒能看完的《不選》都嫌麻煩一樣給了雷蛇,也沒有說是送還是借,更沒有規定她什么時候必須還來。好像他根本不曾在乎這種事情一樣,就好像他短暫脫離羅德島來到哥倫比亞,花了大約半年零四個月的時間在這里短暫的發了芽,但始終不曾于這樣的城市生根。因為生根的要么是不害怕這座城市、那些制度的黑暗和藏匿起來的惡意,甚至想要反過來吞噬這一切,把城市本身當蛋糕分著吃的人。要么是一開始就土生土長,決心一定要在這里活下去,或是被迫的在這里生活許久,一提到搬走也會感到不舍的人。

男人好像不算這其中的任何一種。說到底,這個世界中并沒有他的家存在——即使存在,在他所未曾見識這世界、與這一切斷流的期間,那樣的事物也早就化作了歷史的塵埃,被風如掃帚般掃進了時光的角落里。他其實本無所謂在哪里生存,在哪里安身。心靈和**被他設著絕難拆解,似乎也不可能拆解的門。按理說這樣的他絕不會對任何地方存有留戀之情,但偏偏,不巧中的不巧,雷蛇就像是個意外一樣從天而降,恰到好處的落難,然后恰到好處摔倒在他面前,恰到好處的觸動他的惻隱之心,帶著讓一群青春期男女躁動的因素來到他身旁。

說一千道一萬,他不過確實的因為雷蛇有所改變,學著照顧人,學著壓制自己喜歡說三道四嘮嘮叨叨的欲望,學著面對一個半大不大,既成熟又不成熟的小姑娘。然后在逐漸習慣這一切后的男人在這樣一直以來都沒能經歷、即使經歷也會很輕易被各種變故打破的生活中有所習慣后,那些自始至終都隱藏在他身上,被他忽視著的責任感和來自過去的呼喚一巴掌扇醒——他不能再只是雷蛇面前默不作聲,但實際上是個好好先生的博士了。

他還是惡靈,還是動不動就喜歡半夜四點在嘴巴里加熱食物的怪胎,還是負責一整個羅德島未來走向、動不動雙手就會和污穢的鮮血相觸的領導人。

而雷蛇呢?雷蛇有自己的路要走,她終究要去實現自己的夢想,離開哥倫比亞寧靜的郊區,去往南方,去往北方,去她從未見過但總算見到的大學,去能夠幫她進一步靠近自我期望的黑鋼國際,名聲極好的安保公司,說不定做著活計的某個途中就攢夠了錢,真的實現了自己的理想。她或許會記得最落魄的時候有個賣蛋撻的人給了她謀生的工作,為她做這做那但似乎鮮少要求過回報——僅此而已。之后就繼續過著屬于她自己的生活,在她正確的,誰人都無法指責的人生中筆直的、高傲的、毫無畏懼的繼續行走吧——即使現在的夢想似乎已經因為某人的出現而變得不再單純,即使如此。

所以,戲劇大抵該在這里上演終幕,舞臺在這之后就要荒蕪,觀眾之后則要不出意外的就此散場,故事應該到此結束——就在這第三的時刻里,選或不選都好像沒什么必要,但唯獨還要繼續下去,所謂句號畫到一半是不合格的,抱著好奇也好,必須要給出**的覺悟也罷,總而言之,言而小編綜合認為,瓦伊凡姑娘和男人之間也應各自走向他們的未來,在那之前也要繼續到第三。

于是作為與之相稱的下一橋段——之后大約晚上九點半,他們便從單身公寓出來。

——雷蛇穿的很漂亮,穿的是藏藍色的連衣裙,裙角裙邊都帶著雛菊碎花圖案,踩著露出腳背,稍微墊高的露指涼鞋。博士沒給自己買過什么新衣服,僅僅是把自己之前借給她穿過的那件灰白短袖搓洗幾遍,晾干后就和駱駝色的短褲一齊套在了身上,看起來有點敷衍,也能說悠哉而清閑。

確實,至少看上去他們兩個確實應該走在一起的。一路上雷蛇看著他的短袖沉默,有時候感覺肩并肩的距離莫名的被某種不可觸摸的事物拉遠,有時候又覺得這樣的時間中靠近他的不是那件短袖,而是自己,該是被他抱在懷中,能夠時不時親吻到他脖頸、時不時剮蹭他耳朵的自己。這或許是種要人忍不住噗嗤一笑的可愛嫉妒,或許是種找不到能夠貼近的理由從而想方設法制造點不經意的微小嬌蠻。話說回來,興許也存在著某種可能呢?雷蛇好像也因這個默不作聲的家伙而釋放個性,有所改變。

他們看見抱著吉他敲著架子鼓按著鍵盤三五成群的樂隊樂手們,徑直自他們身邊走過,偶爾停在他們、厚厚如下雨烏云或是稀薄如日出白霧般的人群之外聽他們唱歌。聽要人聽不太懂但似乎蠻溫馨的民謠,帶著各種激烈言辭卻讓人振奮尖叫的搖滾,讓其他人忍不住回想起嬉皮士和名為布魯克林文化區還在時的古典同爵士。遠處飄來烤肉和芝士融化的味道,近來還有免費可取用的啤酒與薯條,煙味,汗水味,香水味,還有些果汁鮮榨后逸散的酸味。直到雷蛇和博士不約而同的想要去其他地方看看時,飄忽的風便和溫暖的空氣一起,把那些吵鬧喧囂的都帶走了。

兩個人忍不住一同噗哈的張嘴,接著大口大口的對著閃著丁點星光且帶著月色的夜空呼吸。到像是肺部干凈的后來才幾乎同時停下,他們面面相覷,一方嘟著嘴挪開眼,另一方則打破之前印象一般笑出聲來。博士捧著買來的椰子水,靠在剛剛亮起的路燈下小聲的笑,雷蛇則頂著被炸雞醬料粘到側邊的臉朝他要紙,順帶的,在那之前又把粘上油脂的手蹭在他胸口,又蹭在他脖子上。博士也不生氣,擦過自己,第三自作主張的擠壓著那些黏在她臉上的污漬,一點一點,擦得很用心,擦得很干凈。且意外但又不那么意外的是,雷蛇只是被這樣對待,只是被他以這樣專注的表情如此靠近后就像是被按下暫停鍵似的,心跳加速,身體柔軟,只動作違背規律,如同看見食物的小兔子一樣,在靠近或是不靠近的糾結中變得僵硬。

博士這時問她:“不覺得有點太近嗎?”

她就像是被惹惱似的再朝他靠近一步,不悅的說太遠,太遠。還不夠近,還可以再近,還有很長的距離,還可以再近。

男人有一瞬被她的發言和動作嚇到,但很快就把用過的紙團成團朝遠處一扔,朝威脅一樣的雷蛇走近一步,直到兩個人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和心跳后,他才對已經抬不起頭的雷蛇說:第二步半價。

雷蛇半推不推的抬起胳膊,讓右手抵在他胸前,聲音一下子降低至夏日蟬鳴的二分之一。

這下她說的話只有博士聽見。她說,已經夠了,再靠近就會變得奇怪,變得不像我們了。但同時博士和她都突然為此感到疑惑——他們本就已經因為對方而得到改變,那么現如今的兩人又何談維持自己呢?所謂“不像我們”這種話,不過是騙人的假話。

博士已不再用過去的眼神看她——那種像是看著街邊長勢稍好的花花草草,巷尾對著剩菜剩飯搖尾巴的野貓,并非這些,而是切切實實的,把面前的他當做某個湊近一點就會很容易心動,小鹿亂撞的漂亮姑娘。而雷蛇亦是如此,從感激之情異化為路人皆知的“依賴之情”,究竟是何時成為這樣的,她大概也和博士一樣,早就不知曉了。

雷蛇輕吐口氣,博士正深吸,兩個人組合下來倒像是某種理論上的循環呼吸。她為此想通了一樣拉住他的手,隨后又覺得這不太夠一樣干脆的挽住他的胳膊。認真的說:“我不會松開的。”男人也回過神,和往日一樣揉揉她的腦袋,認真的說:

“你還可以摟的更緊一些。”

少女的嘴角便有了些不為人知的、雀躍的輕笑。

……

待到十點十六分,官方已經開始放第一波煙花。在噴射火苗火花升空的驚詫中、在不遠處于地面旋轉而不飛行的好奇中、在飛舞進濃墨重彩卻依舊深沉的夜晚的絢爛中,雷蛇握著博士的手向前走,博士握著雷蛇的手向前走,說不清楚誰帶領著誰。實際上他們都是第一次在哥倫比亞看見這樣的景象,但竟都想帶著對方去各自認為最應該駐足停留的地方。假裝熟悉,假裝比任何人都明白實情,假裝游刃有余,假裝比對方自然。

這樣的兩人所走出來的路線歪歪扭扭,以至于第三沒人知道他們跑到了哪個犄角旮旯。不過幸運的是,即使是胡亂走出的路線,隨意不加目標的終點,煙花的光芒似乎也沒有放過這里,一片一片,總是準確無誤的將此處照亮。他們在這里感覺走累了,剛才東跑西跑買來的東西也有些快要脫手了,于是雷蛇提議在這里稍事休息,直到兩個人都覺得不再辛苦再出發。博士點頭答應,就去空余的攤位上拾來張報紙,腦袋挨著腦袋坐在一起。

和遠處風景的喧囂所不一樣的是,這里有著**于前者的靜謐。可能從未有人能在慶典之中到達這里,可能僅僅是今天,為了他們才顯得格外安靜。所以僅僅是為了不辜負這份難得的美好,握了半天的小型煙花被博士一根一根的點燃,刺啦一聲,這里便隨著花火的閃爍而變得熱鬧起來。不過他只放了一半就讓那煙花如啞火槍炮一樣收束,剩下一半不放,但也不把剩下的一半丟進水桶里,反而毫不在意他人眼光般自顧自拿著。

他解釋一樣說:倘若留下一半,就證明未來還有可以像這樣觀賞煙花的日子,過去和未來多少會有所連結,不會斷絕。也正如我所希望的,正如我所相信的——我們的手中總會余下這樣的半線花火。

雷蛇在這時候緩過一口氣來,舌頭幾次在口腔抽動,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沒話找話。但她確實想和博士說話,說好多好多,說他是不是根本不懂哪里風景更棒,說他是不是想丟下他一個人偷跑,說他是不是有事情瞞著自己所以才總是對她很好。但她混亂的思考不足以讓她分出更多精力篩選,到第三也只有這樣的一句,很官方,但似乎又不怎么嚴肅。

“我說啊,對你而言。怎么才算是著眼未來呢?”

她其實不喜歡博士對她提未來這個詞,她其實自那時開始就有些忍著氣,一直到今天,雷蛇才借著奔跑帶來的勇氣和膽量單方面的對他發泄不滿。

博士意外的望了她一眼,像是沒聽出她隱含的不開心一樣說:“只要是堅定的、不被他人影響的人生不就足夠精彩了嗎。”

“為什么?”

“這個嘛,因為我是個總想著改變一切,喜歡用自己的一套理念強迫他人的討厭鬼。”

他歪過腦袋,眼神干干凈凈的。

“……我總是強迫著別人接受自己的想法,毫不在乎對方是否真的幸福,只覺得「要是自己認為是正確的那就無可辯駁」,因而在之后被人討厭,才會懺悔自省似的在這里徘徊、彷徨。”

“是嗎。”

她把臉轉向他。

是呀。博士說,其實那天算是他的錯,自己明明不是雷蛇的什么人卻要故意攪弄人心情一樣問她未來如何未來怎樣。以不接近對方立場的情況下肆意妄言,這怎么說都算是一種傲慢和傷害。倘若自己面前的雷蛇只是想要過著普通的生活,想要平平淡淡但卻幸福安穩的人生,那就也是一種不可被讓渡的選擇,不可被指責的選擇,也該是被稱呼為完滿而非缺憾的選擇。他正因為討厭自己動不動就要對他人的未來說三道四,動不動就要出手干涉。所以一直以來都對于雷蛇說些什么做些什么報以守望似的直接行動同沉默。

“很卑鄙吧。”他說。“以**控、擺弄他人的人生和個性為樂趣,第三終于感到自己的謬誤而倉皇逃避出來,祈求告解——唯獨不要成為我這樣卑鄙而惡劣的人,不要成為自命不凡肆意妄為的人。畢竟破壞他人理想的家伙,很悲哀不是嗎?”

“悲哀…….啊。”

這真是好用的說法。雷蛇悶悶的想。膽小鬼一樣的說法,投機者一樣的說法,騙子一樣的說法。

她屏住呼吸,隨后又放開,緊隨其后的:這次的她徹底生氣起來,第一次在博士面前生氣起來,那對锃亮的角帶起噼啪噼啪的微弱電光,她感到自己從未像現在這樣富有勇氣。

她狠狠的揪住博士的衣領,一把將他拉到自己面前,即使這樣比剛才比先前還要近上許多也不覺得害羞或是懼怕。她問他,質問他難道不明白嗎?為什么事到如今還在她面前裝傻?她才不在乎,她才不討厭呢。她喜歡這樣,喜歡被人關心,被人冷靜而理性的指責、反駁。她喜歡被人默默陪伴,喜歡即使用上各種理由也要留下那個傷痕累累落魄不已雷蛇的博士,喜歡那個不論如何都給了自己容身之處的他。

總而言之,我喜歡你。她瞪著他說,我喜歡你,在很早之前就喜歡你。喜歡你這個語氣冷酷也會幫助我的你,從一開始就喜歡你,很喜歡你,不得了的喜歡你。

博士微妙的睜大眼睛,隨后又有些好笑的讓它們落下來:即便我有可能會順著自己的心意,肆無忌憚的涂抹描繪你?那樣也沒關系?

語氣不咸不淡,如同在刻意為難,如同于此布下“沒有覺悟就不要試圖妄言”的無底坑洞,男人不只是欣慰還是單純的惡劣,就以這樣混沌而復雜的姿態等待少女跳入陷阱。

然而。

“——正相反。”

雷蛇正視著他,不加掩飾,亦無謊言作祟,只是簡單而坦率的實行著自己積攢許久,但此時此刻一定要說出的話。

“原本的我只是個莽撞著努力的傻瓜,什么也不理解的迷茫著,但這樣的我卻也因為博士的支持和指正而看清自己,面對自己。因為你,我才能繼續毫無迷茫的努力。”

她又一次握住他的手,這次卻握的更緊。

“不準說那種讓我傷心的話。”她低聲說著,像是在嗚咽,像是在什么難過的情緒中做著掙扎。“不準……說那種否定我的話……說那種否定自己努力的話。”

“我明明因為博士你變得更好,更優秀了……”

——優秀到,連喜歡這種羞人的話都有勇氣告訴你了。

——優秀到,即使一個人去選擇也不感到害怕和孤獨了。

“所以不準。”少女咬著唇對男人說道:“唯獨我喜歡的博士,我喜歡的你,不準。”

因而,坑洞被填滿,陷阱于她的面前徹底失效。

——原來如此。

男人苦笑著想。

所謂事物就如硬幣般的兩面,倘若只是注視其中一面而忽視另一面的話,變得盲目而無知也會成為一種既定的必然……嗎?

就如現在這般,被某個傻瓜以最難以想象的方式指認出來,像是腐爛的植物被貿然的拖拽到陽光之下。但也正是因為這份率直和不加掩飾的直抒胸臆,所以名為博士的家伙才會如此驚訝,驚訝于自己因她而產生的信賴和動搖吧。

思考至此,他笑瞇瞇的看著雷蛇,轉而用一種訴苦似的口吻說:“哪有這種喜歡的。這不準那不準,不怕我討厭你嗎?”

“隨便你討厭好了。”她抽噎幾聲,定定的看他。“就算被討厭也不會認輸,因為我喜歡你……因為我喜歡你。”

他給不自覺就哭的梨花帶雨的小姑娘擦干凈眼淚,終于如同向她的決意豎白旗一樣:“那我也隨便你喜歡好了。而作為這份喜歡的代替——”

「你的愿望就由我來實現吧。」

煙花又一次在空中炸開,雷蛇沒能聽清笑著的博士究竟說了些什么。或者說,只是因為當時的記憶僅僅只夠她記起對方突然貼過來的唇,以及——那之后只燃燒二分之一的,半線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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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個博士到底和你說了些什么啊,這么神神秘秘的。”

“不關你事。”

“但真的很有意思啊,過去的故事什么的。”芙蘭卡沮喪的拍著大腿,一邊詛咒雷蛇獎金扣光。“講到最關鍵的地方就斷掉也太卑鄙了!”

雷蛇嘲弄的一笑:“你覺得我是那種會隨隨便便把弱點暴露給你的傻瓜嗎?”

“戀愛怎么會是弱點呢!”芙蘭卡反駁她,“對于少女來說應該算無往不利的武器才對!”隨后玩笑似的揮動幾下自己的劍,繼續說道:“就像這樣!”

——確實如此。

無論何時,愛和喜歡,沖動或是懵懂的感情從來都不該被簡單的定義為使人不得思考,延誤判斷的阻礙。有著想要守護的東西,有著想要為之努力的東西——這樣的人,總要比了無牽掛的人要更加強大。

慶典后的雷蛇又一次問起博士那天他對自己所說的話,但或許是因為原本的內容有些羞恥,有些不像如今的他,那樣充滿少年意氣的話語絕非能說第二遍的存在,所以僅僅是含糊其辭,博士尷尬的胡謅:也讓我隨便喜歡你好了。”

而伴隨著相互告白而進一步結成的關系,雷蛇確切的對博士聲明:我要去黑鋼國際,我要上大學,我要變得更厲害,我會成為和現在的我完全不同的自己。博士也一反常態,拿出相當程度的熱情為她應援,還把羅德島內部培訓預備干員的方法拿了出來,只為讓她成功通過測試。而結果自不用說,兩個人的努力向來不會輸給一個人的閉門造車。全A的成績無疑說明雷蛇的天賦和努力,黑鋼國際也爽快的為她預留了大學的名額,直到數日后就要搭乘去南方的列車。

雷蛇和博士都沒有為此感到難過,他們暢快的出去大吃大喝,把附近能逛的地方都逛了一遍,真的和普通的戀人一樣度過他們第三能夠相處的每一天。因為不知道之后是否還能見面,也不清楚未來將會如何,所以只是當下,只是當下的時間中,兩人都決定全力享受。這不僅是不留遺憾而感到難過的享受,也是相信未來的他們總會再見,總會于世界的某處重新相遇的享受。僅此,雷蛇于日后回想起這段有些奇妙但又令她不由自主勾起嘴角的日子時,才能說自己是幸運而又幸福的。

“總會再見面的。”她在登上去往南方的列車前對博士說道,但很快又笑著否認道:“不,該是我會去找你的。”

她這次沒有再和之前慶典時一樣,單純的親了側臉就算結束,而是主動的貼上去唇貼唇的和他接吻,認真,緊張,激動,帶著羞澀和稚嫩,帶著初生的希望和絕對要再見面的意志。

“可別忘記我哦?”

在跨越大約兩年的時間,因為成績優異而提前畢業的雷蛇回到了黑鋼國際正式任職,作為干員來說的才能和資歷來說無可挑剔。她或許有過恐懼,焦慮,害怕和想要放棄的時候,但似乎總有某種他人所不知曉的力量,不曾見識的光芒在她那對燦金的眸子中閃耀。因此即使遭遇不可預知的挫折,一遍一遍的重復經歷常人難以想象的困境和**地,名為雷蛇的少女也絕不會輕易的屈服吧。

「因為答應過的,會再一次見面。」

雷蛇閉上眼,忍不住輕笑一聲。

“真夠傻的,竟然在車里揮劍。”

“這明明很可愛才對吧?”芙蘭卡不理她,自顧自的舞了個劍花,重新收劍入鞘。“博士怎么會喜歡你這個沒有女人味的木頭呆子啊,神明可真不開眼。”

“誰知道呢?”她略顯得意的讓那笑延續下來。“所有的**,那些遺忘掉的,不清晰的,都會隨著再見而得到新的詮釋和補完。至于你——”

一輩子不知道才好呢。

少女下了車,踏上已經數次想象過的制藥公司入口所設立的臺階,一步,一步,又一步。每一個腳印都仿佛帶著過去的印跡,她緩步前行,把雀躍和忍不住要蹦跳的欲望化為更加堅定、穩重的步伐,讓那些發酵已久,變得醇厚的思念隨著短暫旅途的結束從而成為新的、推開門也不感到膽怯和糾結的動力。是的,無論如何,此時的雷蛇總是充滿著勇氣的。就算在他面前的自己或許還是那個初出茅廬,帶著天真和稚嫩,會因為喜歡的事物蔓延放光的瓦伊凡小姑娘,但——這不就足夠了嗎?

——二十一歲的雷蛇在博士眼中始終是十九歲的模樣。

那么二十三歲的博士亦然。

她就此在對方察覺之前推門而入,并作為見面時的第一句,老生常談,但放在這里卻剛好合適的——

“好久不見。”

END

明日方舟短篇

作者:kirito54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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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替換干員:小火龍。

可替換干員:任意雙t(有個奶t最好),任意雙回費,任意單法,任意推類特種(阿消,熊貓),任意快速復活(礫,紅),任意群奶,任意群衛或近衛(近衛練度要求稍高)。一個群狙(空爆隕星白雪)加一個任意長手狙。(群狙單狙均可,單狙練度在精一55左右即可)

阿消技能需點到7。

漏幽靈需要提高整體練度,阿米婭不需要精二(全場只放過一次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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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雙先鋒+三個箱子。

最下面的箱子最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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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小火龍——雙群狙——群衛——單法——撤雙先鋒上t——阿消——群奶的順序布置場面。此時第一只幽靈快過來了,阿米婭開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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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礫幫左邊群衛擋槍,目的是讓群衛打出輸出,從而讓狙擊手走不到右邊就**掉。

因為有巖漿的存在,所以當礫被噴**后,下先鋒幫忙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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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波開始會有三波紫刀從右下角出來。出來的個數分別為一只,兩只,兩只,共五只。能不能切掉這五只紫刀就是我們能不能三星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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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只紫刀,血量被火龍和阿米婭磨過只剩下一半不到,這里下一個擋二的先鋒攔住即可擊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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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波紫刀,等巖漿爆炸結束后,撤掉暈掉的先鋒,在幽靈鯊的左下角上一個t(最好是奶t)然后白雪開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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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左下角會有一個狙擊快要出眩暈箭了,這時候我們馬上撤掉白雪,換上一個礫,幫t擋住眩暈,靠隕星和幽靈鯊的傷害將四只紫刀一網打盡。

隨著紫刀的倒下,我們已經可以提前宣告勝利了!

誒?問我幽靈怎么處理?

**的消爺一技能把半血幽靈推到小火龍的攻擊范圍,配合阿米婭即可完成擊殺。

ps:關于對幽靈傷害不足導致漏的玩家,有兩個不錯的辦法。

一個是將阿米婭朝向換成向上,讓其對幽靈的傷害更高。

一個是如圖所示,在虛線黃叉位置下箱子,能讓幽靈一次性的向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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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短篇

親愛的大伙伴們~ 咱們桃廠同人,

盡量以原作中角色性格形象出現, 有一定的OOC內容,

誠摯希望大家能被甜到!溫溫暖暖的,睡個好覺~

“唔……”

深夜,刀客塔在一片漆黑中醒來。

他慢慢的坐起,

房間中,

只有窗外,

映照來的微弱星光。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間,

緩了緩精神。

“我這是,在哪了?”

刀客塔皺著眉頭,

摸了一把身邊。

他摸到一個巨大的紙箱子。

他又回頭,看了看窗戶,

是他宿舍的窗戶。

“淦。

忘了已經回來了。”

他轉回頭,揉了揉臉,

盤起腿來,

坐了一會兒。

從昨晚的奔波開始,

歷經一夜的籌劃,

今天的瘋狂采購,

再到調度指揮打包封裝,

第三驅車拉回羅德島。

狂飆突進似的

“圣誕禮物采購”24小時,

耗干了他的“電量”,

讓他疲憊的打起了盹。

但是,為什么這次小睡,

沒有發病呢?

他眨了眨眼睛,

盡管什么都看不見,

但是他聽到,

左側身邊,有一個熟悉的呼吸聲。

他伸出手,輕輕碰了碰,

他感覺自己的手,

好像碰到了一對柔軟。

“唔~”

身邊的人,隨著他的觸碰,

慢慢醒了過來。

“唔,你醒了?”

黑暗里,一個清澈的女聲,

向他發問。

“嗯,睡地板睡的渾身僵硬。”

刀客塔揉著脖子回應道。

那個女生清脆的笑了兩聲,

起身趴到了刀客塔的腿上。

“懶家伙,一開始就讓你鍛煉,

到現在,還是這么疲弱。”

“是~您教訓的是~”

刀客塔撫摸著她的頭發,

尷尬的笑了兩聲。

“禮物我都幫你分好了。”

女生享受著刀客塔的撫摸,

開心的說道。

“我睡覺了的時候弄的?”

“是啊,你睡得也太香了,

我東西掉了好幾次,

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可能——是有你在身邊,

就陷入深度睡眠了。”

刀客塔討巧的說道。

“你滾哦,你第一次見我,

也在房間睡著了,

后來你也這么說的,”

女生錘了刀客塔大腿一拳,

“一個借口你能玩一萬年!”

“哈哈哈哈哈哈~”

刀客塔哈哈的笑了,

“主要是每一次發生的場景,

都太像了~”

“你是不是還想說,

至今你還是年輕模樣 ?”

女生翻了一個身,

枕在刀客塔的腿上,

嫌棄似的說道。

“不敢~”

刀客塔吃癟似得笑著,

“都讓您說了,我哪敢啊~”

“哼!滑頭!”

女生笑著吐槽了一句。

“哎~

年輕不了啦!”

刀客塔伸出手,

撫上女生的臉頰,

拇指輕輕的摩挲著。

“一晃,咱們都大了,”

刀客塔伸手拍了拍身邊的箱子,

“連羅德島,

都已經有將近上千的伙伴了。”

“那,如果讓你回到,

我們最初相見的那個夏天,

時光永遠定格在那28天,

你愿意嗎?”

女生輕輕握住刀客塔的手,

用臉頰,蹭著他的手心。

“不愿意~”

刀客塔秒答道。

“哦?為什么啊?”

女生驚奇的問道。

“青春值得緬懷,

但如果掐住了時間,

——我也遇不到上千的伙伴……

我沒法能接霜星和大爹回家,

沒法救回米莎姐弟,

我也不能讓柳德米拉和希希和解,

更不能撈回來浮士德與梅菲,

這兩個優秀的孩子教官。

啊!不過如果能不用天天的,

看塔露拉和阿麗娜在我面前秀恩愛,

我還是愿意的!”

刀客塔和女生哈哈笑了出來!

“小編綜合認為,”

刀客塔笑著直起了腰,

“盡管青春深情繾綣,

人生前路方旖旎無限。

何況……”

刀客塔微微低頭,

看著懷中的特蕾西婭。

“這一路走來,

才攢下這么多,

有您相伴的瑰麗時光,

點綴我荒誕的一生,

變得如此奪目璀璨。”

特蕾西婭看不清刀客塔的表情,

但是此刻可,掌心的炙熱,

微微的顫抖,都不曾虛假。

從相遇的那一刻起今,

這溫度,依舊如此真實。

“嗯~說的不錯。”

特雷西婭紅著臉,

她輕輕的坐起,

又輕輕的將刀客塔按倒。

“所以,今晚本殿下,

就帶你穿越時間,

找回——咱們青春的感覺~”

“無上榮幸,我的殿下~”

刀客塔微笑著,

他的唇邊,

傳來炙熱的青春溫度~~~

(喜歡請關注,每天新干員,哄睡治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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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的存續 | 絕對火力 #p_id=85600305 喜歡請務必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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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幸福的桃子,

能溫暖治愈,哄你入睡~

晚安,好夢……

LOVE & PEACH !

(愛 與 陪 伴 治 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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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章給大家聊聊關于明日方舟648,以及明日方舟648對應的知識點,希望對各位有所幫助,不要忘了收藏本站哦。

明日方舟648

本文首發于bigfun社區。在周年慶版本中,《明日方舟》游戲中將上架兩款限時禮包、以及重置首充雙倍。今天就用數學計算來換算一下這三者的性價比,為想要在游戲內氪金的大家提供一些建議。我們先來看一下第一款禮包:羅德島周年組合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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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島周年組合包

羅德島周年組合包:

售賣時間:05月01日 16:00 – 05月29日 03:59;組合包內容:至純源石*90、十連尋訪憑證*1、龍門幣*200000、高級作戰記錄*20、中級作戰記錄*50、初級作戰記錄*100、技巧概要卷3*20、技巧概要卷2*50、芯片助劑*4、家具零件*500。

我們簡單粗暴地換算一下禮包內的所有東西,將他們折算成理智、合成玉、源石,再折算成最終的**幣(計算標準為:648元=185源石)。詳細請看下圖:

組合包性價比

可以發現,這個“羅德島周年組合包”,最終折算成的**幣價值為:500元,高于其售價328元,獲利幅度為52.44%。所長翻出了自己年初時候的另一篇文章,計算的“新年組合包”(傳送門),那個禮包售價198元,價值334**幣,獲利幅度為68.7%。

小編綜合來說為:在這個基礎上,還可以參考的數據是我們常說的“大月卡”每月尋訪組合包,其價值為264元,售價168元**幣,獲利幅度為57.1%。有沒有發現,也高于我們此次的52.44%。因此,關于第一個禮包,我們的小編綜合來說如下:

羅德島周年組合包,實際價值為500元**幣,遠高于其售價。但其優惠力度卻不如年初時候的“新年組合包”,也不如每個月的“每月尋訪組合包”。如果大家有強烈的抽卡和角色養成需求,在購買完當月的“每月尋訪組合包”以后,可以考慮購買“羅德島周年組合包”。

調用憑證組合包

調用憑證組合包:

售賣時間:05月01日 16:00 – 05月29日 03:59;組合包內容:高級干員調用憑證*1、十連尋訪憑證*1。【高級干員調用憑證】使用后可在一定范圍內自選一位六星干員,自選干員范圍包含開服起至【熱情,膨脹,爆發 !】期間標準尋訪內的六星干員:(陳、煌、能天使、推進之王、伊芙利特、星熊、閃靈、銀灰、夜鶯、艾雅法拉、赫拉格、塞雷婭、莫斯提馬、麥哲倫、斯卡蒂、安潔莉娜、黑)。

不同于新年時的“新年尋訪組合包”(三選一隨機出現),這一次是可以完全自選干員的。所以單就這一點,這個禮包就有著無語倫比的意義。在數值計算上,我們扣除“十連尋訪憑證*1”的價值(116.76元),能夠得到這一次【高級干員調用憑證】的真實售價:81.24元,任選一位六星。讓我們對比一下新年時候的“新年尋訪組合包”:

新年尋訪組合包

三選一,看臉隨機出六星,售價168元;能夠指定六星干員,售價81.24元。放在一起對比,大家大概能夠清晰地看出這個“調用憑證組合包”的性價比了。這個禮包所長個人認為是鷹角周年慶的誠意,是一筆血賺的買賣。那么該兌換什么干員呢?

這里給大家提供一些思路:建議優先兌換“沒有加入公開招募”的干員,包括:煌、赫拉格、莫斯提馬、麥哲倫、黑。因為考慮到大家可能會在公開招募中出“高級資深干員”,所以相對來說,以上這些沒有入住公開招募的干員更為稀缺。再結合泛用性,大致的推薦順序如下:煌、黑、赫拉格、麥哲倫、莫斯提馬。(這個順序其實因人而異,僅供參考)

但如果是在某一位置有明顯短板的博士、或者是萌新博士,也可以去兌換自己稀缺的干員,尤其是:塞雷婭、能天使、艾雅法拉、銀灰這幾位強度和泛用性兼備的干員。

另外需要特別注意的是,【高級干員調用憑證】是會在06月29日03:59過期的。大家可以在買完禮包后,觀望一下六月的常駐尋訪卡池,看看自己會不會歪出一個誰,再進行【高級干員調用憑證】干員的兌換,避免重復。不過,千萬別忘記使用了。接下來是我們可能最為熟悉的:首充雙倍重置。

首充雙倍重置

重置時間:05月01日 16:00

活動說明:該活動將對當前所有玩家在“源石交易所”的所有充值檔數的首充進行重置,重置后玩家可在“源石交易所”重新享受一次首充雙倍。這個計算起來就比較簡單了,直接根據獲取的源石數來進行計算:

源石首充性價比

可以發現的是:只有六元是性價比最高的,其他檔位都差不多。所以真要買首充的話,可以先搞個六元的,其他順序任意,大家量力而行即可。不過需要注意的是上表中的“獲利幅度”,我們需要拿去和上文中的禮包作比較,得出了本文的最終小編綜合來說。

周年慶版本綜合氪金順序性價比排序,優先級由高到低:“調用憑證組合包”獨一檔。月卡>首充雙倍六元>大月卡“每月尋訪組合包”>“羅德島周年組合包”>其他首充雙倍檔位源石。

這里是“奇形怪狀研究所”,專注于明日方舟、崩壞3的深度游戲攻略。如果文章對你有用,就關注一下吧~

明日方舟648

新一批禮包的開售時間是:08月11日 16:00 – 09月01日 03:59。所長在這篇文章中分別計算了兩種情況:考慮所有禮包內材料的性價比分析、只考慮抽卡的性價比分析,小編綜合來說放在了文末處,希望能為打算在游戲內氪金的博士們提供一些輔助參考。這里只建議有氪金預算的博士購買禮包,務必謹記:不買不氪,立省100%。

森蚺的零錢袋

后文中,所長還是采用先前一貫以來的方式:先將所有材料換算成等價理智,再將理智換算成考民幣價格(計算標準為:648元=185源石),第三將價格與售價進行對比。

曾經的“鴨爵的零錢袋”,如今與時俱進更新成為了“森蚺的零錢袋”,其內容物也相應發生了一些變化:至純源石*13、雙極納米片*2、晶體電子單元*2。整體概括為:至純源石數量不變,但三十萬龍門幣變成了四個橙色材料。

這個零錢袋的綜合性價比略有提升,從價值74.6元增長到了76.18元,增幅為2.1%。相比其售價45元而言,溢價幅度為69.29%。總體來說,這個新零錢袋的目前歷史地位有所提高,但幅度有限,所長給出的綜合推薦度是:★★★☆

夏日養成組合包

第二個組合包名為“夏日養成包”,對標的是之前的“新春養成組合包”和“夏季養成組合包”。其中包含的是:合成玉*4500、龍門幣*180000、中級作戰記錄*60、技巧概要卷1*80、半自然溶劑*3、化合切削液*3。我們能夠直觀發現:禮包中的內容增加了非常多,同時對新材料進行了更迭。

這個曾經性價比墊底的禮包,如今打了一場精彩的翻身仗:價值從¥111.6增長到了¥119.1,溢價幅度從64.12%提升到了75.2%,上浮非常明顯。毫無疑問,它的歷史地位也得到了相應的提高,綜合推薦度:★★★★☆

夏日觀光組合包

又是我們的老朋友了,其對標的是以前的“夏季觀光組合包”。內含物是:至純源石*24、十連尋訪憑證*2、龍門幣*200000、高級作戰記錄*20、中級作戰記錄*30、芯片助劑*2、精煉溶劑*4、切削原液*4。龍門幣變多了、失去了雙芯片,但對應增加了兩種新的材料。

這個禮包的價值也有所增加,但非常有限:價值從364.8元增長到了367.87元,是真正意義上的蚊子腿變化了。溢價幅度從84.24%提升到了85.79%。它的整體地位幾乎沒有變化,綜合推薦度:★★★★☆

夏日狂歡組合包

這款328的組合包,來來**變幻了無數版本,但內核基本一致:都提供了從十連券到家具零件,零零總總的各色材料。所長還是采用一貫以來的方式:先將所有材料換算成等價理智,再將理智換算成考民幣價格(計算標準為:648元=185源石),第三將價格與售價進行對比。得出的溢價幅度,越高越好。

夏日狂歡組合包,包含了以下接近10種材料:至純源石*90、十連尋訪憑證*1、龍門幣*220000、高級作戰記錄*30、中級作戰記錄*40、初級作戰記錄*30、技巧概要·卷3*30、技巧概要·卷2*40、芯片助劑*4、家具零件*500。

非常經典的鷹角式調整,各種材料的數量增增減減:龍門幣少了四萬,中級經驗書少了10本、多了30本初級經驗書、高級技能書多了10本,等等等等。對于做了兩年多氪金攻略的所長而言,不用太多計算就能知道其性價比不會有太多變化的。

從曾經的494.6元增長到了496.6元,增幅僅有0.6%。幅度如此微小的變化,幾乎可以說是忽略不計了,這個禮包依舊很不合算。綜合推薦度:★★

巨斧和筆尖芯片禮包

之前我們已經見過純粹的芯片禮包了,看來以后會成為慣例。這兩個新禮包的本質是一樣的,只是因為芯片種類的差別讓其性價比有一些細微的差異:狙擊/近衛芯片組*8、狙擊/近衛芯片*5、龍門幣*210000。我們來換算一下性價比:

兩個芯片禮包的售價都是18元,其中的資源實際價值約為:30.11元,溢價幅度為67.28%。由于較之前多出了三個芯片組,綜合推薦度有所提升:★★★

綜合禮包推薦

由于在三周年慶之中,雙倍首充源石重置了,所長依舊將它納入計算。但由于龍門幣和經驗書、部分材料的性價比變化,影響了先前所有歷史禮包的計算結果。所以所長在下表中還是沿用老的掉落數據,這樣才能進行橫向對比。下面是第一個表:考慮了需求所有材料的情況,更適合養成、抽卡兼顧的博士參考,最終結果如下:

禮包性價比(綜合版)

在這種情況下,禮包的優先級由高到低綜合排序是:月卡>夏日觀光組合包(128元)>夏日養成組合包(68元)>首充6元>森蚺的零錢袋>芯片禮包>大月卡“每月尋訪組合包”>夏日狂歡組合包(328元)>其他首充雙倍的檔位。

我們再來看另一種情況:適合只考慮抽卡,不考慮養成的博士。在這里,所有對應著理智的素材都將失去價值,只有至純源石、抽卡券、合成玉這三樣東西將保留意義,計算結果如下:

禮包性價比(純抽卡版)

在這種情況中,與“抽卡”直接關聯的禮包優先級排序如下:月卡>首充6元>夏日觀光組合包>大月卡“每月尋訪組合包”>其他首充雙倍的檔位>夏日狂歡組合包,不購買芯片禮包。

首發都在“奇形怪狀研究所”,專注于明日方舟的深度游戲攻略。如果文章對你有用,就關注一下吧~

明日方舟648

就在2月1日凌晨4點,《明日方舟》悄悄得出了一個瓜,游戲維護后大月卡購買出bug,原價168元的大月卡只需要0.01元就能購買!這時許多人還睡得正香呢。

現在大部分游戲運營,把日更新和一些大的版本更新定在凌晨3:00-5:00,這個時間除了修仙肝帝和加班的程序員,絕大部分的玩家都還在床上做著單抽出彩的美夢,這次bug也在不到兩小時后就被修復了,沒有引起很多人注意。

直到中午,玩家逐漸知道了這個bug的存在,bug只在B服出現,官服沒有受影響。有些玩家直言沒占到便宜很可惜,自己還那會還睡得深沉,又或是“抱怨”怎么官服沒有這個bug。不過等游戲中運營發出公告后,卻一石激起千層浪。

公告中給出了解決方案,“對于已使用異常價格購買【每月尋訪組合包】的玩家,組合包內容將予以保留,將對其至純源石數量進行相應的扣除**作,并對其購買時已付款的金額進行退款。”“扣除數量:至純源石*48”

結果就是,使用0.01元購買的這部分玩家,1分錢會在一個月內退回給玩家,玩家賬號中會扣除48源石,保留十連券,大月卡的本月購買次數不返還,聽起來似乎還挺合理的。但是和正常情況對比一下,就能明白玩家感到迷惑的點。

沒有使用BUG的玩家之所以不滿,就在于:

正常情況下玩家花168元,可以得到42個源石+1張十連券。1個十連券按最優惠的情況計算(新人尋訪包限一次128元獲得2張十連券)也要64元,而在游戲中購買30元的月卡就能得到6個源石和一個月每天200的合成玉。這次處理結果,相當于使用bug的玩家,花了價格不到30元的6個源石,卻獲得了價格大于64元的一張十連券。

沒有用bug充值的玩家認為這樣的解決方案,不僅沒有維護公平,還在變相鼓勵玩家利用bug。

不僅如此,使用了BUG的玩家并沒有像其他玩家想象中覺得自己占了便宜,他們對“扣48個源石”的**作也十分不滿。

這部分玩家認為購買大月卡獲得的是42個源石+1張十連券,應該直接扣42個源石和6000合成玉。游戲中6000合成玉可以進行一次10連,并且玩家可以通過簽到和日常等免費途徑獲得。而源石是要充值獲得的,不僅能用來抽卡還能購買皮膚,雖然看起來是自己小賺,但其實是被坑了,相當于運營強行把6個源石換成了十連券。

不理解B服運營這波**作的,可以看看NGA相關話題貼中給出的一個理論解釋:如果按照最高性價比充值檔位(不考慮僅限一次的雙倍)——648元可獲得185個源石,計算出來源石的單價為3.5元。購買大月卡要168元,168÷3.5=48,剛好48個源石。

據此可以推斷,這波運營是站在是否影響自己獲利的角度出發去處理的,如同帖子里說到一張大月卡能給廠商和運營帶來的收益只有168元,至于168元之外的東西,能用免費合成玉達成同樣效果的十連劵就沒那么重要,給玩家保留自己也不會損失什么,還能讓玩家覺得自己法外開恩,何樂而不為。

而實際上玩家更看重源石的價值,根本不吃這一套,尤其是這個大月卡一個月只能購買一次,本次處理方案是這次消費消耗這個月的大月卡購買機會,就是說不管你有意無意,使用bug購買大月卡的玩家,浪費了一次性價比較高的購買源石的機會。其中不乏有現在購買源石屯下來,等春節活動買皮膚的玩家。

而現在,這些想攢些源石的玩家不僅被多扣走6個源石,這個月還不得不以328、648這些更貴的價格來買源石,這滋味兒能好受嗎。

小編綜合來說,這次《明日方舟》B服的處理結果雖然把bug造成的影響壓下來了,但是不管是用bug還是沒用bug的玩家都對這次處產生不滿,真是像微博吐槽一樣“NZ有包”。

在了解這次大月卡bug的始末后,你對這次《明日方舟》B服運營的表現是怎么看的呢?

如果你還想了解更多這方面的信息,記得收藏關注本站。

大家好,今天來為大家解答明日方舟斷崖資料(明日方舟b服官網入口)這個問題的一些問題點,包括明日方舟斷崖資料(明日方舟b服官網入口)也一樣很多人還不知道,因此呢,今天就來為大家分析分析,現在讓我們一起來看看吧!如果解決了您的問題,還望您關注下本站哦,謝謝~

明日方舟斷崖資料

五星近衛干員,斷崖。他的原型是“英國迷你垂耳兔”,考據傳送門:明日方舟:“斷崖”原型和元素考據,巖石、閃電與垂耳兔 。今天我們拋開廚力不看,根據各種數據、以及實戰的表現,詳細測評一下他的強度。希望能幫助大家了解斷崖的角色**。

斷崖:五星遠程近衛

五星遠程近衛:斷崖

面板數據:五星干員斷崖,屬于遠程近衛這一子職業,特性是:“可以進行遠程攻擊,但此時攻擊力降低至80%”。目前游戲中相同**的一共有五位,所以面板數據的對比也在他們之間展開。其他四人分別是:銀灰、拉普蘭德、霜葉、月見夜(霜葉、月見夜計算滿潛能,其他均按照滿級滿信賴無潛能計算,不考慮天賦加成)。

斷崖面板數據

在面板數據中:斷崖的面板數據是標準的五星遠衛水平,與同為五星的拉普蘭德相比,斷崖綜合數據面板幾乎一致,攻擊、法術抗性略低,生命上限和防御力較高。但是不一樣之處,在于斷崖并沒有拉普蘭德、銀灰那樣沉默和反隱的功能性,他的天賦“索敵援助”增強了自身的面板。

天賦:索敵援助

“索敵援助:自身與周圍8格友方干員攻速+8/+10。”

斷崖的天賦可以看做是安潔莉娜第一天賦“加速立場”的改版,對方的效果是:在場時,全場友方單位攻速+7/+8。相較之下,斷崖的天賦增加了限制要求“只作用于自身的九宮格”,但是攻速的提升略高于安潔莉娜(高了1點,滿潛高了2點)。

天賦:索敵援助

攻速提升帶來的收益因人而異,但是單就斷崖自身而言,變化并不明顯。一潛能的+8攻速,最終產生的攻擊間隔是1.2秒。滿潛能后他能+10攻速,最終攻擊間隔是1.18秒,“+2”攻速對他自身攻擊間隔產生的變化僅為0.02秒。

雖然這個數字很低,但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斷崖的輸出。在專三二技能“浮游刃啟動”的情況下,斷崖在技能期間的理想輸出會因為這0.02的攻速差距不斷累積,最終讓他多打出一輪攻擊(20輪變為21輪),從而提高了4%的技能總傷害。順帶一提,如果安潔莉娜也在場,那么斷崖會享受到雙倍的快樂。在兩人均滿潛的情況下,斷崖的最終攻擊間隔會提升至1.1秒,打出23輪攻擊。綜合來看:斷崖的天賦“索敵援助”對于自身有一定的收益。但因為觸發條件所限,在輔助隊友并不如安潔莉娜那樣直接高效。

多導向散射彈丸:單次強化攻擊

多導向散射彈丸(圖源PRTS)

一、技能機制:斷崖的一技能“多導向散射彈丸”是自動觸發的攻擊回復類技能,消耗的技力很低,可以理解為:一次短CD的強化攻擊。在技能的**上,有點類似銀灰的強力擊。在釋放技能時,會有明顯的“帶電”**,能夠停頓敵人,如下圖所示:

一技能**

二、輸出能力:我們來測算一下斷崖一技能的輸出能力,因為斷崖常態情況下是物理輸出,開啟技能后是法傷,這一點和其他遠衛干員也很相似。所以我們選擇了物防法抗都有、但都不高的幽靈組長進行傷害測算(防御力349,法術抗性34,數量為3)。

三名幽靈組長

同時,為了方便測算攻擊回復類型的DPS,我們假定斷崖能夠持續通過遠程攻擊接敵。在傷害測算前需要提一點:觸發技能的這一次攻擊,是不受距離懲罰影響的。在攻擊回復期間的其他普攻計算了距離懲罰。在技能的對比上,選擇了其他遠衛的相似技能,包括拉普蘭德的“狼魂”、霜葉的“寒霜槍刃”、以及銀灰的“強力擊·γ型”(霜葉計算滿潛,練度均為精二滿級滿信賴)。結果如下圖所示:

輸出能力對比(三人)

從上表中可以發現:斷崖一技能的綜合傷害表現不佳,在高星遠衛中墊底。在對三人的最理想情況下,輸出達到了銀灰的強力擊水平,但是依舊不及拉普蘭德的“狼魂”。一旦對單進行輸出,斷崖的傷害就會變得非常孱弱,秒傷從509下降到了297。而銀灰的秒傷無變化,幾乎是他的一倍。所以在斷崖一技能的使用上,我們需要著重關注他的**:目標停頓。

三、目標停頓:斷崖的一技能觸發時,能夠同時讓攻擊范圍內的三名敵人停頓一秒。簡單來說就是:周期性地提供“停頓”輔助。這個停頓的效果持續1秒,不會隨著專精等級的提高而再次提升,比常規輔助的特性“每次攻擊造成短暫的停頓”的0.8秒長了0.2秒。依舊假定斷崖能夠一直接敵進行技能周轉,停頓輔助方面的覆蓋率對比結果如下:

停頓能力對比

可以發現:與傳統的減速系干員相比,斷崖的“停頓”覆蓋率存在著明顯的差距。如果單獨使用斷崖的話,只有16%覆蓋率的“停頓”效果也只能當做是一個添頭,并不能構成強力的控制。但是如果將他和其他干員組合進行使用,就會收獲不一樣的體驗。

四、搭配鈴蘭:斷崖的一技能特別適合搭配受“停頓”**增益的干員,比如新的六星減速系輔助干員鈴蘭。在鈴蘭的天賦“畫地為牢”配合下,斷崖的一技能停頓同樣能對敵人施加【脆弱】效果,大幅提高傷害。斷崖每次觸發技能都可以【脆弱】三個敵人,正好能銜接上鈴蘭“兒時的舞樂”自身的停頓覆蓋,堪稱完美。實戰配合如下所示:

斷崖搭配鈴蘭

另外順帶一提的是,鈴蘭和另一位具有停頓能力的布洛卡的“高壓電流”搭配也相性極佳。在高臺位吃緊的現在,這兩位擁有停頓能力的地面干員,都非常適合成為鈴蘭體系中的一員,既能充當地面阻擋位,又能補足停頓控制、補充傷害。

五、專精收益:斷崖的一技能在專三時產生質變。從七級到專二,一技能只是提高了傷害的倍率,但是數據非常慘淡,DPS提升為4.8%,性價比極低。但是專三時,技能消耗的技力從4降低到了3,DPS的提升為27%,產生了質變。建議想以鈴蘭二技能為核心去構筑輸出體系的博士,可以對這個技能進行專三,不然7級就夠用了。推薦練度:七級、專三。

六、綜合來看:在常規的隊伍構筑中,單獨使用斷崖的一技能“多導向散射彈丸”的話,它的輸出和控制都不盡如人意,表現不如同為遠衛的銀灰與拉普蘭德。但是這個技能卻擁有著“停頓”能力,適合與鈴蘭相互搭配使用。也可以考慮加入伊桑、梅、獅蝎等組成的控制隊,補充傷害和阻擋的同時也補足控制。

浮游刃啟動:范圍爆發

浮游刃啟動(圖源PRTS)

一、全范圍攻擊:斷崖的二技能“浮游刃啟動”開啟后,攻擊范圍會擴大,從常規遠衛的八格擴大成為十格,增加了身前第三排的寬度,如下圖所示(左為原本攻擊范圍,右為開啟技能后)。

攻擊范圍變化

在技能期間,斷崖的傷害類型從物理變為法術,并且每次攻擊能額外對周圍8格友方干員阻擋的所有敵人造成傷害。這個“八格”的是有范圍**的,會在斷崖的周身出現“金色的領域”,有點類似于莫斯提**荒時之鎖。但是頗為復雜的是,我們需要區分:這個金色的領域只是他的**浮游刃的攻擊范圍(八格),并不是他的全部攻擊范圍。

技能開啟**

斷崖開啟技能后的真正攻擊范圍是“十三格”,其中白色的區域是他的“全攻擊范圍”,只要其中的敵人被他自己/隊友阻擋,斷崖的每次攻擊就會對他們造成傷害。而綠色的區域是斷崖在此之外的“普通攻擊范圍”,他會對這里經過的敵人進行法傷普通攻擊輸出。但是這綠色格子里的敵人,即使被斷崖的隊友阻擋,也不會觸發他的浮游刃攻擊。

真正的攻擊范圍

二、傷害測算:在接下來的傷害計算中,我們也會根據斷崖**范圍內的人數變化,來測評他的綜合輸出能力。在敵人的選擇上,我們依舊保持上文中物抗、法抗皆有的幽靈組長不變,但數量會進行調整(防御力349,法術抗性34,數量為3/5/8),我們分別計算了三個敵人的常見情況,以及八個敵人的極限輸出情況,結果如下圖所示:

傷害測算(3人)

當攻擊覆蓋范圍內有三個敵人時,斷崖二技能的平均DPS已經超越了拉普蘭德的“狼魂”。在技能同樣是法傷遠衛**的情況下,我們可以理解為:斷崖在面對三人時的傷害輸出已經過關了。事實上,領先得不止一星半點,因為上表中是按照拉普蘭德不停接敵的理想情況計算的,實際的攻回技能周轉率會比理想低很多,平均DPS還要再降。

對于斷崖而言,同時攻擊被阻擋的三人并不困難,因為他自身就能阻擋兩名敵人,只需要隊友阻擋一人,就能完成DPS的超越。上表的測算結果可以概括為:如果只能同時攻擊兩名敵人,拉普蘭德保持輸出領先。但一旦敵人數量是三人或以上,斷崖的傷害更高。接著再讓我們看一下斷崖火力全開姿態下的傷害,攻擊范圍內有八名敵人被阻擋:

傷害測算(8人)

浮游刃殺瘋了,1510的全周期秒傷,4804的技能期間秒傷。當斷崖的攻擊范圍內同時有八名敵人被阻擋時,他的輸出能力達到了頂峰:完全不弱于六星遠衛銀灰的真銀斬,成為了目前游戲中爆發最強的技能之一。“浮游刃啟動”和莫斯提**“荒時之鎖”、“序時之匙”一樣,都是真群攻技,不受敵方單位數量的限制。優點說完了,那我們接下來說一下缺點:實現起來有一定的難度,需要配合。

要讓斷崖打出這么恐怖的輸出,代價就是:要為他創造輸出環境,在他周圍的八格內阻擋大量的敵人。假定斷崖自身能阻擋兩人,那么起碼還要部署兩名重裝干員,分別阻擋三人才能達到這樣恐怖的輸出。值得嗎?值得。困難嗎?也確實很困難,不是在所有地圖中都能實現的。

三、創造輸出環境:毫無疑問,我們需要為斷崖創造屬于他的輸出環境:盡可能在他周圍八格部署地面干員,負責阻擋,由他輸出。所以最合適斷崖的站位是:盾側、盾后,以及一些特殊地形的獨特站位。最佳的組合也不僅僅是一面盾,而是多面盾,為他創造許多的阻擋格、讓怪物堆積來最大化他的輸出,比如下圖TW-7所示,斷崖開啟技能后一鍵清場:

阻擋格輸出

順帶一提,斷崖和術士干員天火、以及他守護的天災信使萊恩哈特搭配都有著很好的相性。天火的天賦“法術狙擊”能讓所有被阻擋的敵人受到法術傷害時傷害提升15% ,這正是斷崖二技能的使用核心。而萊恩哈特的天賦“破片殺傷”也是需要大量敵人堆積的,與斷崖的需求一致。并且他的二技能“解構與爆破”能夠再次增幅斷崖造成的傷害,天災信使和他的護衛適合搭檔作戰。

四、專精收益:斷崖的二技能每一級別的專精都能提高輸出能力。從七級到專三,輸出端的提升分別是:9.5%、14.3%、33.4%,周轉率的提升分別是1.4%、2.8%、5%,其中專二收益的增幅最低,專三的最高。建議練度:七級(推薦)、專一、專三(可以考慮)。

五、綜合來看:“浮游刃啟動”是斷崖的核心技能,擁有極高的輸出能力和潛力。攜帶二技能的他更適合加入攜帶多重裝近衛的“地面干員+治療”隊伍,只要身邊有足夠的阻擋位,那么斷崖就能夠打出令人滿意的輸出。這個技能打出高輸出的配合要求很高,但值得為他去進行搭配,傷害絕不會讓我們失望。

斷崖精二對話

干員綜合評價:五星遠衛干員斷崖的**實際是:小范圍攻堅,在隊友配合下“打年糕”進行輸出。在這套傳統的體系下,他的輸出表現完全不亞于上位六星的銀灰。但他的優勢很明顯,缺點也同樣明顯,一旦出現周圍無法部署隊友、敵人多線刷新不聚集、地圖過大等情況,都會極大地限制他的發揮。

綜合來看,斷崖的五星強度毋庸置疑。一技能“多導向散射彈丸”單獨使用時,輸出和控制都不足以令人滿意,但是卻可以和受“停頓”**增益的干員鈴蘭進行搭配,補足控制與增強傷害。二技能“浮游刃啟動”是他的核心技能,擁有著極高的潛力,但是需要地面阻擋體系的配合。斷崖是一個純輸出向的干員,不像拉普蘭德擁有沉默、銀灰擁有反隱這樣擁有功能性。如果沒有練地面法傷近衛或是遠衛,斷崖絕對值得一練。但如果已經練了拉普蘭德和銀灰,斷崖可以暫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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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斷崖資料

明日方舟斷崖資料

目前“沃倫姆德的薄暮”4位新干員的檔案面板什么的都能看到了,這里就給大家匯總了各位干員檔案的重點和槽點,這幾位干員都不簡單,各自有“故事”。

4星術師卡達——太精彩了,簡直就是現成的作戰記錄

卡達檔案中最值得吐槽的地方,就是她不太害怕菲林,也不怕杰西卡、慕斯,她害怕的只是“看起來好大好嚇人的菲林”,比如銀灰和因陀羅……聯系上檔案中說的“一些過往的經歷”,很有可能之前卡達被體型過大的菲林“傷害”過(不止身體,或者可能是心理),讓她對菲林有恐懼,再加上可能種族壓制,更是加劇了恐懼。

5星醫療亞葉——凱爾希老師在的地方,就是我永遠的家

亞葉這邊的檔案主要和凱爾希有關,而且解釋了為什么亞葉可以算作凱爾希的學生,因為她很特殊,不僅“凱爾希在通過了她的醫療干員許可后,特意讓人事做了一張類似結業證明的東西給她”,而且“每一個學習環節,每一科目的學習成果,凱爾希都有親自過問”,平時凱爾希給醫療部干員的指點,可算不上老師與學生。

第二,在檔案中,凱爾希還提到了一位干員的名字——“安托”,根據亞葉的稱呼來分析,應該是亞葉的師姐,凱爾希的另外一位學生,至于多久落地,就不知道了。

順帶一提,亞葉是烏薩斯人,但她“憎恨”烏薩斯,在跟隨母親進入切爾諾伯格之后,她遇到了愿意教導她的凱爾希,然而在一天,除了凱爾希其他的一切都消失了(應該是烏薩斯導致的),她感謝凱爾希為自己找到的養父母,但她同樣想追隨凱爾希,“凱爾希老師在的地方,就是我永遠的家。”看得出來,凱爾希的人設將在未來,越來越立體豐滿。

5星近衛斷崖——可以電我一下嗎

斷崖真的全是“亮點”,第一,檔案第一句:“天災信使萊茵哈特的護衛,與其一同來到羅德島就職”,果然是萊恩哈特檔案中提到的“衛星”。第二,和萊恩哈特關系“很不一般”!雖然會從萊恩哈特的工資里撥一部分來作為斷崖護衛的薪資,但這錢斷崖不是拿來自己用了,第三還是會塞給萊恩哈特!畢竟萊恩哈特花錢如流水,會有拮據的時候,這時候就該斷崖出場給萊恩哈特買東西了……(貼,快給我貼,兔兔貼貼!)

然后斷崖本身很有槽點,喜歡被電,他的武器就是這么來的,因為漏電被萊恩生命拋棄,但被斷崖撿到,由于喜歡被電,所以這個武器他來用最好。那么他有多么愛被電呢?“耳朵豎起來了?沒關系,嘶,只是被電的,有點舒服。一會,嘶,一會就會垂下去了。”(博士戴上了**的**.gif)

哦對,斷崖還喜歡吃毛豆、鹽漬毛豆,不剝皮的那種,甚至還塞給博士了一根,至于放在哪里,他身邊的盒子里(這個盒子居然是這個作用嗎!)。

6星輔助鈴蘭——麗薩是個了不起的好孩子!

之前有不少博士爭論鈴蘭的畫風,不過看了檔案之后應該不需要爭了,鈴蘭是“混血”——“鈴蘭**的母親來自敘拉古,是敘拉古某核心家族的成員之一。而鈴蘭的父親則是一位在東國某座城邦內小有名聲的神職人員。”

除此之外,鈴蘭的檔案中更多是描寫了一個超級乖巧可愛的小女孩,按時起床去醫療部門學習源石技藝,還積極幫助其他人,誠懇慰問醫療干員,禮貌拒絕“私下投喂”干員,碰到陌生人會膽怯會躲在其他干員身后……小編綜合認為就很可愛!

順便說一下,鈴蘭不管是技能還是面板、天賦都很不錯,值得資源投入(指抽卡)。

單看這幾位干員的檔案,可以深挖的內容非常多,還不算“Side Story”劇情,不過距離開活動也沒有幾個小時了,再等等就能上線看劇情(和抽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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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創(明日方舟創建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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